第五十一章 感恩(1 / 2)

修鬼不知道從哪給我整的案板刀,比菜刀長一截,分量也很足。剛出來混的時候我還整天揣著匕首,慢慢我發現自己很討厭用這些家夥。不是膽子小了,而是覺得為很多事情,尤其是為很多別人的事情動刀子是件並不討好的事。跟著一個肯保著自己的老大,頭腦發熱或者感恩的時候當然什麼都肯做,可惜我跟著的老大並不抬舉我,或者說,我根本沒有老大。

不過在場的人超過一半都帶著刀,讓我徒手去玩理性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和尚從破書包裏倒出家夥的時候對麵的人也開始分刀,大鵬辦事不拖拉,撿起一把片刀就往大偉那裏衝。

大偉慌張爬起來的時候沒站穩,自己滑了幾步,後背被大鵬簡單的劃出了大口子。旁邊有個家夥抬刀招呼,大鵬用胳膊搪著,一咬牙沒收手,硬是反手把人家又砍倒了。

帶刀是帶刀,周剛那群小子明顯有點怕,站在後麵動不了腿。我沒空罵他們,自己衝到修鬼旁邊一起比劃。這是打架不是殺人,倒在地上的人差不多沒有人還去補幾刀,由於大鵬和斧頭上來就幹倒三個,對麵的人也有些底氣不足。

有個家夥居然拿著日本戰,就是東洋刀。雖然刀很輕,不過長家夥還是有點優勢。我抬腿踹他的時候怕他的刀子刮到我,收身有些慢,探出的左臂被他從肩膀開始劃出一道血口子。

難怪說人變的殘忍時總會提到血,看見自己血噴出來,我腦子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嘴裏也什麼都喊不出來。左手伸出去想抓他的日本戰,右手徑直的就往他腦袋上砍。

也許是他命大,也許是我命大,被我的動作嚇到了,他轉身就跑。不過刀還是切到了他的肩胛骨。第一個在受傷人身上補刀的也是我,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俯下身子在他腳跟上又剁了兩刀:“操你媽的,讓你跑!”

我當時有點瘋,可能那一刀砍來的時候自己嚇懵了,我相信沒有誰會不懵。修鬼把我拉起來的時候,那小子鬼哭狼嚎的一直叫。

當天晚上一共十一個人住院。修鬼腦殼被砍了一刀,傷口很小,理成禿子以後留下了一個硬幣大小的白疤,我們打趣的叫那是儲錢罐,偶爾和尚還會拿硬幣去塞。

二十三針,縫的時候我一直問醫生能不能不要拆線。我也怕疼,特別怕。

除了我們兩個以外,大鵬、牛眼、東子也都受傷,最重的是牛眼,手臂那一刀砍到了血管,險些大出血。

至於其他六個都是大偉那邊的人,這些是健國哥告訴我們的。他們的傷沒有什麼離奇,唯一一個最嚴重的就是被我砍倒的家夥,跟踺斷了,估計就這麼過下半輩子了。

“你放心,什麼事都輪不到你頭上。哥我全幫你處理。”健國哥在醫院說這話的時候我並不放心。

後來健國哥找到刑警,人家出麵警告大偉,這事竟然一了百了。後來我也想通了,出來混,落得什麼下場都是應得的。被我砍的家夥以前或許也砍過別人,即使他是第一次辦事,走上這條路,一切他都得認命。

王叔第二天發現飯店被砸時哭了很久,大堂裏很多東西都被我們打鬥時弄爛,玻璃窗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健國哥過去賠了一筆錢,還答應以後他的海鮮貨都以最低價送。而且還保證以後絕對不會有人敢到王叔的飯店鬧事,一切都由他擔著,免費擔著。

我知道以後很奇怪,健國哥對我說:“賺錢也得高高興興的賺。我這邊答應給他送貨,他回頭就把自家調治的配料秘方送給我。你對別人好,一定能討到好處。而且老頭也不容易,能幫就幫一下。”

最後一句話,健國哥的口氣很重。

幫王叔重新裝修飯店讓健國哥花了幾萬塊,我真沒想到他會這麼幫別人。估計他心裏也覺得自己虧待了人家,混在外麵的人,心不一定都是黑的。

健國哥包了一輛車,帶著我和其他人去度假村莊住了幾天當作療養。

我不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或者說,我很土。在度假村莊裏聞著土腥味,吃著農家飯,讓我感覺不到一點度假的意思。也隻有厭煩城市生活的老板才會到這裏遭罪,我想還是花花綠綠的世界更適合我。

導遊小姐告訴我這裏的空氣是城市無法比較的,可以淨化人的心靈。很有意思,我實在不知道人心和空氣有什麼區別,如果把犯人丟到月亮上住一天,那世界或許就沒有黑社會了。

度假村周圍有一條河,冬天在結冰的河麵玩爬犁是北方小孩子很喜歡的事情。不過我沒有玩,似乎覺得自己已經不適合那東西,其實並不是年齡大了,而是自己莫名給自己加上了枷鎖,那些屬於陽光快樂的東西本能的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