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憤怒(1 / 2)

韓津擺擺手,“我朋友剛剛被我叫過來,一會就放嗨曲。要果盤不?”

想到那些老頭老太太最多也就吃吃瓜子,我們都搖頭謝絕了韓津的好意。還算不錯,過了一會燈光就打上了,雖然舞曲挺落伍,至少能有個節奏。

和尚提前就約出來一個馬子,周剛不顯山不露水也帶來了女朋友,其他人都很眼饞,不住扭著屁股到旁邊調戲。

韓津搖的很開,搖頭跟跳舞不同,好看難看全在於能不能放得開。與隻晃悠著上半身就像癲癇一樣的斧頭比起來,韓津像條蛇。漸漸我的眼睛都落在她的腰上,怪不得男人喜歡叫女人妖精,也許就是從腰開始的。

閃爍的五彩燈光刺著我的眼睛,盡管腦子開始被音樂吵疼,我還是靠在牆邊一直看著韓津。人群中她也有意無意的瞟著我,似乎等著我過去撫摸她甩起的頭發。但是我做不到,她並不知道我受過什麼傷,我也沒讓別人對她提過,一個女人的憐憫對我來說是種侮辱。

二郎陪著我一瓶一瓶喝著酒,攥著沒掐滅的煙頭,二郎總想往自己胳膊上燙。我也曾經用煙疤表達過不滿,但是折磨自己以後並不能帶來一點點好處,所以我搶下煙頭塞到了酒瓶裏。

二郎奪過酒瓶,竟把剩下的酒都喝了下去,包括那根泡的散開的煙頭,“操他媽的,為了點錢,自己老婆都不要了。”

“不是不要。有了錢,眼光不也變了嗎?這玩意沒什麼奇怪的。你爬到山頂的時候還想看山腳下的石頭嗎?”我幫二郎順著胸口,安慰著說。

二郎傻忽忽的笑起來,“我他媽是他兒子,也是石頭?”

這種事我解釋不了,至少我的父母一直疼著我。想起了文強,我把二郎推到椅子上,扯下了幾張海報走向門外。

韓津也跟了出來,很不滿的說:“就屬你張羅的歡騰,到這了卻不玩。”

“你玩高興就行唄,管我幹什麼?”我把海報撕成條,在樓下圈了一塊地開始燒起來。

“給誰的?”韓津撿起一根樹枝,“燒紙得寫名字,要不然他收不到。”

我愣了一下,“別人說他名太硬,把自己克死了。”

韓津把樹枝塞給我,從兜裏掏出幾張單塊的鈔票丟在火中,“我名字也硬。當初我爸就想要個男孩,帶著我媽到處跑,到處生。在天津生下我之後就把我丟給我大姨養了。”

“現在呢?你有弟弟沒?”我在那幾張鈔票上反複劃著文強的名字,希望他不要到了地下換名。

“不知道。”韓津回答的時候沒有什麼情緒,“我都活成這樣了,還有臉找他們去?”

我沒有再說下去,同一晚上我居然兩次為有關心自己的父母感到幸運。

雪下的不大,但是風很急。海報燒完以後我拉著韓津走回了舞廳。半路上我主動抱著她的腰,我能感覺到她顫抖了一下。

我們剛上樓沒一會,樓下突然傳來吵鬧聲。韓津的朋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跑上來衝我們招手:“哥們幫個忙,樓下來人鬧事。”

二郎第一次竄了起來,瞪著紅眼問:“操他媽的,在哪了?”

“都說是樓下了。”我攙著二郎,衝修鬼使使眼色,讓他先下去看看。

四男兩女,年紀比我們大一點,看起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修鬼回來告訴我,那幾個人看到樓上閃著燈,死活要上來玩一會。韓津的朋友說過我們已經包場,不過那幾個人掏出錢砸在櫃台,沒有想走的意思。

“認識嗎?”我問完這句話就有點後悔,江邊屬於開發區,這裏的混子我們很少接觸。

“都玩的差不多了吧?”我回頭衝和尚他們說。周剛立即反應過來,把女朋友推到旁邊,“峰哥,讓二郎哥先到外麵攔車吧。”

“都這操行了,他還能找到北嗎?”我衝大波擺擺手,“你陪二郎去外麵攔幾輛車,千萬別讓他跑回來。”

大波很不開心我給他安排的差事,扛著二郎的胳膊嘟嘟囔囔首先下了樓梯。我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但是混久了,平常說說笑笑可以,若真正打架時我開始有些排斥不敢動手的人,也許是在排斥曾經的自己。

韓津聽明白了我們的意思,搖頭說:“四百塊白花了。就當這四個傻逼的掛號費,我去跟朋友說一聲,他肯定不會把你們賣出去。”

整整一晚我的心情都很煩,一半是為了二郎,一半是為了自己,突然有種沒事找事想打架發泄的念頭。說出來確實可笑,有錢人發泄會到奢侈的地方砸票子;沒錢人發泄會背著老婆喝酒嫖妓;而我這樣的人發泄第一個就會想到拳頭,最粗俗卻是最直接的方式。四個男人看到我們下樓,大搖大擺的摟著女人想上去玩。不過路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把他們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