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津沒插嘴,低著頭領我一直走,似乎我的抱怨並不值錢。在超市買了一堆東西後,韓津舊路返回,沒有一點想陪我嘮叨的意思。
“我說話你聽見沒?”我忍不住吼了一句。
韓津嚇得打了個激靈,掐著我的胳膊說:“你不跟他們在一起,你還能跟誰在一起?你不幹這些事,你還能幹什麼事?讓你念書,你去嗎?讓你下車間幹活,你能受得了嗎?成天說廢話,你以為我以前樂意去賣?自己懶還沒本事,有飯吃就不錯了,瞎嚷嚷什麼。”
一百多個問題直接把我的火氣全都澆滅,一個女人太熟悉自己也不是件好事,起碼的安慰都可以省略了。
“反正我夠了,我一想起大波、和尚、牛眼那些人,腦子就轉向。整天像狗一樣東跑西顛,不知道的以為我活的挺滋潤,知道的誰瞧得起我?”我沒好氣的嘟囔著。
韓津這回沒頂我,但也沒往心裏去,“那你就學學二郎,看得上才理,看不上的都罵。”
我也想這樣,但是我跟二郎不同。他是討厭自己的生活才出來混,我是沒辦法回到原來的生活隻能繼續混。
垂頭喪氣的回到飯店後,牛眼突然拉著我向我道歉。這讓我很臉紅,對一個與自己開玩笑的哥們發脾氣,錯的應該是我。重新鬧成一團後我陪修鬼又喝了一通,該吐的全吐了出來,包括牢騷、包括還沒在肚子裏暖和的啤酒,感覺輕鬆多了,至少現在是輕鬆多了。
我到櫃台喊服務員算賬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竟然是金鍾老板打過來的。“你哥們惹麻煩了,你要麼去醫院等他,要麼趕快回來吧。”
我心裏犯起了嘀咕,連忙問:“剛才在門口鬧事那個?”
老板似乎很不耐煩,“就那個和尚。你趕快回來吧,他給你打電話打不通,我這也是打了很多次才打過去的。”
“剛才還說出事再也不找你,這還沒過夜就變卦了。”二郎咋咋舌頭,跑到外麵開始叫車。
“可能是受點氣,出去玩的時候跟別人強嘴打起來了。”我自言自語嘀咕著,心裏卻有點不塌實。
回到金鍾時老板正守在門口,樣子很慌,“怎麼才回來?”
我很奇怪他為什麼對和尚開始關心起來,疑惑的問:“和尚哪去了?他在哪出的事?”
老板慌慌張張的把我拉到身前,說:“你趕緊給健國打個電話,告訴他大流回來找麻煩了。剛才和尚打不通你的電話,打到我這裏來。他在紅燈區那裏被大流堵住了。”
我的頭像炸鍋一樣開始竄疼,“這個傻逼,耳朵都長到哪裏了。這事你沒跟山屁哥說?”
老板點點頭,“我給山屁打過電話,他沒在家,可能在海港那裏,收不到信號。”
我連忙撥通了健國哥的手機,一樣。那時候別說在海邊,就是在包房裏基本都收不到信號。我氣急敗壞的給和尚打了傳呼,隨後讓牛眼幫我找些朋友過來。
不一會和尚回了電話,就差沒哭出來,聲音委屈的德行肯定是被打了,“峰哥,你快來幫幫我,我被大流哥請到迪吧喝酒。”
“怎麼碰上的?我不是告訴你早點回家嗎?你沒事跑市區裏幹嘛,嫌自己活的長?”我也顧不上他回答,繼續問:“哪家迪吧?”
“第五街。”和尚說話哆哆嗦嗦的,顯然被嚇的夠戧。
“他帶了多少個人?”我剛問完,自己就否掉了這個問題,“算了,你在那等我。告訴大流是我自己紮的,沒你什麼事。打死你你也不能承認你拿酒瓶砸過他。”
和尚喘著粗氣說:“嗯。峰哥你快過來,就我自己,我受不了了。”
“肖遠呢?”我多嘴問了一句。
和尚憤恨的罵:“操他媽的,跑了。我今天晚上要是沒事,明天我非弄廢他。”
“你等著吧。”我吐了口氣,掛上了電話。
我感覺自己的手一直在哆嗦,連握著電話的力氣都沒有。修鬼湊過來說:“怎麼辦?去不去?”
“我自己惹的事,我能不去嗎?我要是不去,和尚不躺那了?”我扭頭衝牛眼說:“幫我多找幾個人,回頭我安排他們吃飯。”
牛眼吭了一聲,“剛才打過傳呼了,等著吧。你也去找找,我估計我那些人夠戧能來。”
“夠戧能來?”我嗤笑著說:“怕大流怕成這樣?就會欺負農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