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奢望他能記得有我這號人,立即回答:“嗯。山屁哥現在在海灘,我找不到他,所以半夜才來打擾你。”
“什麼事。”老丁說話的口氣並不像詢問,而是抱怨。
“我有個哥們出了點事,”頓了頓,我強調著說:“大流幹的。”
老丁聽到大流馬上打起了精神,聲音也高了八度:“大流到轉盤惹事了?”
幫著山屁哥把大流趕走,鎮住少爺,我相信老丁一定沒少撈好處。這有點像抓到一截爛木頭的溺水者,我急忙回應:“大流前陣子剛回來。現在山屁哥忙著在海灘那裏辦事,沒空管這裏的事。這雜種趁機玩陰的,今天堵到了我一個朋友,能不能幫下忙?”
“說話注意點。”老丁假模假樣的訓了我一句,“在哪堵的?”
“第五街。”我懷疑山屁哥跟他說話的時候是不是也滿口斯文,“就是市區向陽街那個迪吧。”
“沒在轉盤?”老丁遲疑了一會,繼續問:“你那個朋友叫什麼?”
我心裏頓時被潑了冷水,偏偏火燒火燎一樣難受,“他叫和尚。”
我清楚聽到老丁在電話那頭冷哼了一聲,“你打110吧,這事不歸我管。”隨後,老丁沒聽我廢話直接掛了電話。
“你腦袋長蛆了?這種事你也好意思跟丁所說。要不是山屁跟我們關係不錯,我早把你踹門外去了。”警察看到我的表情也猜中了結果,立刻把我們推搡到了外麵。
“多餘。你就不應該跑這一趟,丟不丟人?”二郎衝派出所大門吐了口痰,“咱幾個去吧,別磨蹭了。”
我擺擺手,給健國哥重新撥了次電話。盲音仿佛大年夜的爆竹,在我耳朵裏來回嘲笑著,不由我的腦殼開始抽搐。
回到金鍾時斧頭已經帶人蹲在道邊,沒出意外,大波和其他幾個小子已經溜掉了,就連牛眼也不見了影子。
“操他媽的,我以前怎麼沒看出牛眼這小子這麼不講究。”大鵬拎著一把木柄小鋼斧,刀具管製的時候這玩意是最容易搞到的,“曉峰,你放心。我大鵬今天肯定幫你。大流怎麼了,不就趁點錢嗎?玩大了,哥我弄死他。”
我感激的點點頭,東子塞給我一把刀。當初山屁哥讓人把它送來的時候我覺得它真爽快,像個可靠的男人。現在刀背上映出的路燈隨著我的手心一直在顫,我還能想起紮大流後跑出的那些舉著家夥的混子,如果今天晚上還是那麼多人,還會下那麼狠的手,我真不敢相信自己能不能站著回到家。這把刀現在看起來就像陽痿男人手裏的套子,僅僅安慰一下而已。
二郎第一次帶著家夥,顯得很興奮,就像我以前一樣,“阿峰,走吧。我操他媽的,大不了一起住院。“
每個人拚命的時候都會這麼想,但當真的發現對麵站著一群舉著家夥的對頭時,這種勇氣肯定少了一大半。況且還是為別人拚命,我根本不信這話有什麼分量。
周剛悄悄走到我身邊,“峰哥,給李桐姐打個電話?”
不得不承認,知道是大流搞事以後我第一個想起的就是李桐,但這個想法逗留了幾秒鍾就被我揮散。如果一個男人遇見麻煩放得下臉去求女人,或者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姐妹,或者這個女人是他的老婆,就連女朋友都不會開口。至少我認為男人應該是這樣,我不喜歡被她們嘲笑。
二郎屬於大男人,他聽過李桐的事情,立即插口說:“操,屁大個事找娘們幫忙,趕快走吧,和尚腦袋不知挨多少個酒瓶了。”
修鬼很冷靜,拉著我說:“打個電話吧,大不了欠她次人情。你要是開不了口,我幫你說。”
周剛心裏也沒底,順著修鬼的話頭說:“我打,我跟李姐熟。就算是我開口求她幫忙。”
“咱去了也白費。”修鬼聲音不大不小的嘀咕著,口氣很頹喪,似乎在責備我死要麵子。
“我打吧。”我衝周剛白了白眼,隨手撥通了李桐的傳呼。
這小丫頭天天白天睡懶覺,我此時隻拜托她還在外麵鬼混,千萬不要偶爾學乖回家。還好,沒過多久她就複了機。
既然豁出去了,我也不再要什麼臉,開口便說:“李桐,幫我個忙。”
李桐笑嘻嘻的說:“你除了找我幫忙,其他時候從來想不起我。說吧,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