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與煜聊天,我大多拽著二郎陪我去各種場子鬼混。我想大多數男人之所以不停換著女朋友,心情應該與我現在一樣。不是貪圖不同的身體,而是享受每一副新麵孔臨近身邊時帶來的興奮。愛情隻存在於初見時的心動,餘下的隻是感動與習慣。花花公子是敢於嚐試戀愛感覺的勇敢者,他們選擇對自己的戀愛負責,而不是對別人的生活負責。
我不要感覺,更不要生活,我隻要想刺激。在酒吧我莫名其妙的靠近每一位醉酒的姑娘,在KTV我每次都點著不同的小姐,我虛偽的希望自己的胸口再冒起第一次見到韓津時的好奇感。然而,冒起的隻有我的下體。
毛毛終於給我打了電話,聽到我和二郎每天釣馬子,他老大不小舔著臉表示羨慕我們。
約他在酒吧胡混,我無聊的問:“毛毛哥,最近忙啥呢?”我不信毛毛這種人有什麼正經事,希望從他那裏打聽到消磨時間的方法。
“亮子他老媽要辦壽,男辦十,女辦九,他媽今年五十九了。”毛毛樂嗬嗬的說,“你們去了有紅包封,我他媽去了還得倒貼錢。”
“沒聽亮子提過。”二郎搖頭說。
“嗯。”毛毛歎氣說:“亮子是老二,他大哥跑船的,大副。他媽看不上亮子出來混,關係一直不咋好。本來亮子也不想辦,準備一家人隨便吃頓飯就完事。”
我插口說:“是不是黑子哥提出來的?”
毛毛奇怪的拍著我腦袋,險些把我嗆到:“你腦袋瓜子挺好用,你咋知道的?”
“大慶的事唄。”我不屑的說:“大慶坑了這麼多人,就咱朱爺沒事。總不能讓朱爺挨個去解釋什麼吧?黑子哥趁這事安排一頓,一杯酒下肚,什麼話都省了。”
毛毛皺著鼻子說:“田老頭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圖點啥,還是想立威?”
“立威才能圖點啥。”二郎接口說:“我琢磨著,老田肯定是想立下號子,讓咱朱老板那些人知道這裏來客了,不然不能上來就送出去幾個無期。還好沒槍斃。這段時間熬過去,以後老田肯定不會這麼狠了。”
“操,背著宏偉玩這套,警察就算不斃了他們,宏偉也能斃了他們。”毛毛充滿瞧不起的語氣。
“我看過報紙,那幾個小子從科級幹部那裏收了將近二百萬的股票,說是代賣。”二郎得意的解釋:“想想,二百萬按照他們那辦法,最後能才套六百萬?就算讓我去賣,我都不能才賣這麼少。剩下的錢哪去了?”
毛毛被轉迷糊了,連忙搖頭,“老田沒找到?”
“真想查,這點東西還查不出來?”二郎擺譜說:“你倆沒什麼前途,一輩子窮命。當官辦事隻辦一半,剩下一半點到為止。那些沒露的錢,誰都知道去哪了,誰也不敢說出來去哪了。”
“難怪宏偉啥事沒有,那些錢都鋪路了吧?”我接著話頭問。
二郎點頭,“估計就這回事。假如一個人被查出貪汙五百萬,他肯定還有五百萬沒被查。”
“那辦壽的時候,宏偉和林誠那些人都能去?”我扭頭問毛毛。
“亮子麵子再大,也大不過咱這一畝三分地。能當著咱這些人的麵談事嗎?”毛毛戳著我的腦袋說:“不管咋地,那件事亮子說過出頭幫你,就肯定能保住你。你和二郎打夥買份禮,心意到就行,不用貴。”
“你買啥?”二郎問毛毛。
毛毛撓頭笑了半天,“我要是知道,我還跟你們提嗎?”
“咱能買到的,亮子肯定看不上眼。”我嘀咕著,心裏不由犯難。
人老了,脾氣也怪。誰都摸不透老人的想法,就像搞不懂小孩子的心情一樣。二郎提了幾個意見,都被我和毛毛拒絕了。
“我要是有黑子他哥那手腕就好了。”毛毛感慨說。
我從沒聽過黑子還有個哥哥,急忙讓他講講。
黑子是家裏的老三,大哥小時候因為肺病夭折,二哥則早早的出去打工賺錢。黑子的老家臨近礦山,二哥逐漸靠上了當地的煤老虎,沒幾年便混成了人人敬而遠之的惡霸。在一次煤礦坍塌事故後,二哥耍了手腕,將原來的老大踢進監獄,自己開始明裏暗裏拚命撈錢。
黑子的父母是普通農民,老倆口並不因為自己的兒子成為呼風喚雨的大人物而高興,相反,黑子的父親一直拒絕二哥再入家門。母親幹農活的時候摔傷了背,加上鄉鄰都在背後指指點點,老太太一時想不開,中風後便落下了半身不遂的病根。原本家庭情況已經很窘迫,黑子不得不早早出門賺錢,把這一切的禍殃都加在自己二哥身上。
人窮誌短,馬瘦毛長。黑子剛出門那段時間,沒少受人白眼。雖然黑子的腦袋轉的快,不過賺錢這東西需要時機,黑子白忙活很久也沒能改善家裏的條件,最後不自覺的走上了二哥的道。兄弟倆一個辦事夠狠,另一個眼光夠準,一麵巴結高官,一麵排擠其他勢力,發展的還不錯。
黑子的二哥盡管壓榨工人,手裏也積下不少案子,不過對自己的父母還是很在意,時不時派人送錢回家。
隻可惜老父親倔強的很,毫不領他的情麵,寧可看著自己的老伴癱在床上,也不願用他的錢治病。當時老頭每天步行幾裏地到附近的城郊,靠著翻垃圾箱度日。
二哥思前想後,讓自己的小弟每天買幾箱飲料,趕在父親之前把空瓶子丟在垃圾箱裏。開始的時候,這種沒有辦法的辦法還算行的通,不過不久老頭就開始懷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隻要他心裏有在乎的東西,那他就存在著善良的一麵。二哥實在看不下去父母受苦,又不想讓兩位老人被別人說三道四,最後在城裏彩票處守了一個多月,恰好在母親生日的前幾天堵到了一位中頭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