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慶賀(1 / 2)

木楞上的毛刺讓二郎很不爽,但表情還是興奮的很,“幹!幹人總比幹狗強。”

我急忙推了他一把,二郎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匆匆岔開話題問:“這哥倆混的開不?”

亮子斜斜瞥了我和二郎一眼,叼起煙卷說:“我告訴你倆一句話,你倆記在心裏。這社會上牛逼的人沒有一個是出來混的。”

我聽不見亮子的話,因為我害怕自己聽的懂。

我笑了,二郎與我同樣的表情。

笑可以表示高興,可以出賣憤怒,可以透露接受,可以突現不滿。我想不明白自己的笑是為了什麼,也許僅僅是嘲笑。

站在高處對別人指指點點,炫耀著自己的義氣與大度,這可能是我奢望中混的模樣。然而不僅僅是亮子,我和二郎也都清楚這個社會的階級是不會變的,一些人不承認,是因為他們沒有資格去嚐試。

亮子一直看著我的眼睛,半晌我才點頭說:“我懂。”

就像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有些委屈,更多的是嫉恨。我褪去木楞上包裹的衣服,任憑毛刺在手心裏叫囂,那種瘙癢的痛仿佛在提醒我,如果不能在別人的眼前開出一種結果,我寧願選擇做路邊最紮眼的燈泡,至少還會有人偶爾對我有著斷斷續續的看重。

一通電話過後,幾個等候多時的哥們從周圍跑來,湊到亮子身邊氣勢洶洶的罵了一翻,口口聲聲要在今晚在這立下亮子的號子。

我拉過一位哥們遞上煙,從他嘴裏套了些吳家兄弟的過往。

吳剛吳勇兄弟倆算得上這附近大有名氣的地痞,以前在國營企業上班的時候便成天鬧事,後來企業領導許諾他們可以不必工作,工資獎金月月準時送到家裏,甚至每次漲工資都不會漏下他們。這樣兄弟倆仍不滿足,靠這親戚的幫忙進了公司熱能科,幾年間倒騰取暖煤賺了不少錢。這件事被查出來以後,吳家兄弟再硬也硬不過鐵了心找人頂罪的領導,最終來來回回捅了不少錢才逃過了牢災。前段時間看到亮子的車隊大張旗鼓的撈錢,兄弟倆動了歪心眼,偷偷包私車在這裏搶活幹。

這種事根本瞞不住,亮子礙在以往打過交道,曾找人來提點過幾句話。不過靠黑撈錢的人大多有著同樣的心思,既然你可以違法賺錢,我一樣可以借著你的路走,大不了一拍兩散驚動政府與法製機關。畢竟礦山不像宏偉那些人一樣有著堅固的後台,借別人飯碗吃飯始終是件不安穩的事。

但吳家兄弟倆事情辦的太絕,任何在老客運站下車準備轉車的乘客,他們都會派人上前詢問。隻要著急想找私人車的人,他們都會強行拉到自己的車隊。當客流小的時候,他們甚至會壓低價格與公家車隊搶生意。別人可以不管,亮子不能不管,接連找人在這等了幾天後,碰巧今天晚上吳剛吳勇都出現在這裏,自然事情得攤開說道說道。

“就七個人,哥倆在那查車,前兩天有輛車返程的時候撞了人,倒不是什麼大事,吳剛怕被盯上,自己過來問兩句。”一個哥們不屑的笑著,“半夜就停了三輛車,沒啥人,砸車還是揍人?”

“別,就砸車。”亮子擺手說:“兩個逼錢還敢跟我抻悠,當哥倆的麵砸,明天他們要是還在這幹,見一輛砸一輛,回頭我找朋友再過來罰。把癩子他們叫來,明早在這等著,往死裏訛他。”

癩子我曾聽毛毛提過,徹徹底底的賴皮,最擅長做的事情就是誣賴勒索。缺錢花的時候癩子總騎著破自行車,或早或晚堵在公共汽車車隊門口,車剛發動,他便衝上去從側麵撞。不過他的手段要比去廟裏開光遇見的那幾個不入流的地痞強的多,先裝死再住院,絕口不提要錢的事,誰都知道他是靠什麼過活,偏偏拿他沒辦法,隻要不把他弄死,多大的傷他都能忍著。可惜癩子瞎了眼,有次惹毛了亮子,架進車帶到山上挖坑就要埋,這才把癩子震住,也算多了一個幫手。

開車就怕出交通意外,有多少錢都不夠賠的。亮子這招很常見,卻絕對有用。

扔下話後,亮子帶我們走到了老客運站正門,三輛中巴正停在那拉客。

“操,我說他倆怎麼把錢壓的那麼低,我好歹還有幾輛桑塔娜,這倆窮逼全整麵包。”亮子瞄了幾眼啐口痰說:“油漆刷的倒是幹淨,少說都跑過幾十萬裏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