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自尊(1 / 3)

“操,人呐,就會想法子折騰自己。”二郎尷尬的賠笑。

黑子攤手承認說:“張棟就是不懂這個理,把錢咽進肚裏的、揣進兜裏的,都是不知道怎麼混社會的人。撈錢不要緊,你得讓人看見你出過力、受過苦,哪怕裝出來的也行。栽進去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眼紅他的人太多了。其實這社會上哪個不貪?沒那機會而已。”

我連連點頭,隨後再次打電話給毛毛,解釋自己正跟著黑子。毛毛反常的沒有嬉笑,罵罵咧咧的嘟囔著陳家村的人不上道。

套了幾句話後我才知道,亮子的哥們堵到紅梅沒沉的住氣,兩個小子衝上去拽人,結果被村裏的人圍住狠敲了一頓。分局沒出人,倒是紅梅的舅舅張棟找人帶走了他們。

結果不用猜,這兩個哥們肯定得被大修理一頓。

跑掉的哥們立即通知了亮子,這造成了亮子和毛毛火燒火燎一樣的著急。

黑子又打了幾個電話,隨後才讓我把車開到公墓側門。

大概是我到T市以來看到的最熱鬧的場麵。十幾輛車歪歪扭扭停在路中央,一些哥們毫不避忌的抄著家夥來回走著。亮子在路邊蹲著,掐著煙頭不住的往地上戳,似乎在發泄著怒氣。

這種場合不像以往在酒吧KTV玩鬧,我沒敢湊過去胡扯,拉著劉宇靠到路邊,倒是人群裏的毛毛首先看到了我。

招手把我喊過去後,毛毛開口說:“漢奸那群小崽子怎麼沒叫來?操,算了,來了也白扯。玩意遇見人多,跑的比誰都快。”

我疑惑的打量著周圍,三四十個人湊成幾夥,這種規模的訂點大多隻是談判,我不理解毛毛為什麼說出這些。

劉宇多嘴問:“毛毛哥,媽的這群土老亮比咱人多?”

毛毛瞪了劉宇一眼,“全村都他媽一夥的,要不是繞道,咱連車都開不進來。”

“那咱還在這扯什麼犢子。”劉宇小聲吭哧著。

毛毛不滿的拍著劉宇後腦勺,“沒吃虧就算了,先來的幾個朋友就在村商店門口被人放血,咱不能灰嗆嗆的滾回去。”

黑子下車與亮子聊了半天,時不時還與其他哥們打個招呼。出來下社會混,每個人的想法都差不多,總覺得大不了自己拎家夥玩命,沒有弄不死的人。不過聚在一起訂點械鬥時,心裏便會換了想法,甚至一個平常叫囂有綱的人也會在群架剛開始就溜掉。

這不難理解,勇敢跟怕死一樣,隻有絕路才能逼出來。

漸漸劉宇膽子大起來,湊到我身邊想讓我介紹幾個哥們給他認識。其實我也不認識幾個。這與管小姐差不多,外地小姐的錢都是老板幫著存,我這種沒靠邊的混子也不可能認識所有黑子的幫手。

“你認識他們幹什麼?”我不想在劉宇麵前下不來台,死撐著說:“都他媽奔著錢過來鬧事的,票子一到手,滾你媽個逼。”

後麵那句是小不點教我的,社會上很多事,我都覺得跟做小姐沒什麼區別。

在公墓側門裏我看到了一群人,很搶眼。無論從架勢還是態度,完全與我們這群人一樣,不過表情更凶暴一些。其中一個哥們把摩托開上了台階,鼻子上的墨鏡看起來像鉚焊鏡,挺掉價,但他自己不覺得。

領頭的是個中年男人,派頭很大,開口就是訓斥,遠遠就能聽見他呼來喝去。

我無聊踢著石塊,這種事大多都是大哥們叫一叫號子,隨後搬出一些後台關係,來回比較後補償一下。而且我沒心情跟這種人玩命,曾經有個小子在摩托上掛了音響停在月亮灣門口,二郎嫌吵想動手,我連忙都沒幫。都說混子喜歡裝,但是混久了就知道,裝也得挑人,與那些祖墳冒傻氣的人裝逼,純粹是浪費表情。

黑子嘀咕了一段時間,回身把我也喊回了車上。劉宇隻有咋呼勁,知道自己不用動手,蹦高鑽到二郎旁邊吹牛。

“我和二郎不用下去幫幫忙?”我多嘴問。

黑子笑著反問:“我讓你去,你樂意去?”

我尷尬的倒車,看見大鳥從我們身後大步趕過去,喘息很厲害。

“回頭去幫我訂幾桌,晚上我得安排一下。”黑子說完以後就撥起了電話。這種群架大多都這樣,沒等開打,大哥們已經算計好了自己的利益。甚至所有人沒動手,他們已經在談判。那些腿斷胳膊折之類的事情,不過就是鋸條,誰傷的多一點,誰的大哥就能多往自己這邊扯一筆。

沒等我們離開,亮子已經挑頭過去叫號。對麵那個男人不知死活的走過來亂打手勢,瞅架勢就是當領導當久的人,總不知不覺的用手指頭在別人臉上晃悠。

“張棟的小叔子。”黑子解釋說:“聽亮子說,這小子挺驢性。李紅梅被人扇了一耳光,他開口跟亮子要五千。”

我歎口氣,這事誰都幹過,毛毛整天都抱怨想被人打一頓,好勒點錢回家養身子。

亮子沒那脾氣聽人絮煩,我倒車笛沒打幾下,他已經動手開了頭炮。

這種事隻要有人先挑頭,接下來就是亂糟糟一片。兩夥人先是卯足勁朝對方衝幾步,等到前頭亮起了家夥,大多就散開了。

處對象挑小姐都有一見鍾情的說法,訂點也一樣。人群晃個照麵,隨便找個自己瞧不習慣的家夥便衝過去動手。追著打著,人群也就這樣分成零散的幾小撮。不過開頭被撩翻砍傷的人,沒人會繼續追下去。當然,最後一個被踩在腳底下的,才是這場架的替死鬼。

劉宇讓我把車停下,我也想繼續看看,但黑子對這些沒興趣。瞪了一眼劉宇後,黑子示意我立即開走,竟然一點也不擔心亮子他們是否扛的住。

離開前我看見那輛台階上的摩托已經被踹倒,估計那副拉風的墨鏡會招惹來不少片刀,笑一笑,我也就這樣沒了新鮮勁。

把黑子送回月亮灣後,我跑去飯店訂了六桌菜,正琢磨菜單時,黑子突然打電話讓我把菜都撤掉。讓我很意外,陳家村的事竟然砸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