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說老宋有點能耐,說他和小楊跟某些老板們關係不錯,聽到這,我讓雞頭把他倆的賬都結了。盡管我們都覺得煩躁,卻心甘情願這麼做了。
老宋沒客氣,衝我們高高揚了揚兩根指頭,小楊也隻是探頭喊了一聲“有事打個招呼。”
沒要電話,沒留其它,隻是認個臉,我們這些人處朋友就是這種方式。不過還好,比起那些急於要電話求辦事卻假惺惺說成日後往來的人來說,我們的做法要直接的多。
出時代前我看到有個小子頂在老宋身前瞪眼,手裏晃蕩著瓶子,似乎是為了被老宋強摟在懷裏的姑娘。
我和修鬼走上去扯下了瓶子,“別裝逼。”我用瓶子輕輕敲著那小子的額頭,自己也想不清這句話到底是在對誰說。
我在那家棋牌社周圍找了兩天,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地點。連巡等的有些不耐煩,見天催我。逼急了,我把主意打到一家旅行社身上。
旅行社開在小區裏,這種小門麵的旅行社大多做的也是黑生意。通過他們組團出外旅行,基本不用交納團費,甚至他們還會主動送一些全免機場包裹錢之類的噱頭。但到了景點後,這些旅行社會半逼半騙讓旅客買一些假冒紀念品,大多是玉石、郵票或旅遊煙。
修鬼飛過一次海南,車停在路上,導遊逼著遊客每人買兩條煙才肯發車。所謂的旅遊紀念高檔煙,三百多一條,比路邊二十一條的假中華還要難抽。
居民區不許做這種生意,雖然用不著我管,但它的地點委實不錯。於是,我讓連巡找人抄了這裏。
派出所幹事到這辦事時,附近的居民都拍手叫好。我很不理解這些人,旅行社不是舞廳,根本不存在影響他們休息的原因,也許,他們不過是嫉妒有人在眼皮底下賺大錢而已。
旅行社的老板找上了連巡和我,說了半天也沒說出我能聽得進去的話,隻是罵我們欺人太甚。
“活該,誰叫你不開麻將館開旅行社的?麻將館合法!”連巡用手指戳著旅行社的老板說出的這些話,幾乎把我逗樂了。
確實合法,這是我提前問過的,所以旅行社搬出去第二天,我便找工人到那裏刷起大白。連巡買來七套自動洗牌麻將桌,二郎不知道從哪也拉來七八張普通麻將桌。修鬼去做了燈箱——宏達旗牌社——陶冶情操、開發智力。名字是連巡起的,惡心了一點,至少比後麵的八個字要強。如果打麻將能開發智力的話,修鬼和二郎早早就被國家請去研究原子彈了。雞頭看完燈箱後就說了一句話:“扯淡。”
幾天而已,我們的場子便開業了,沒有任何執照。這點不用奇怪,娛樂場子就是這樣,自己去辦的執照永遠沒有別人過來罰出的執照好用。給別人一個收錢的機會,也就是給自己一個收錢的機會。
說來奇怪,在以前自己把“混”當成所謂的目標時,我甚至覺得能看一家場子是最最值得驕傲的事,而現在自己覺得“混”並不容易說出口時,我卻發現自己不願意對別人張揚自己開了一家麻將館。哪怕我開的是一家公廁,我都不會這樣對自己的父母隱瞞。
開業那天汪洋到了場,其他哥們我們都沒請。盡管這樣,第一天還是冷冷清清的沒人光顧。小區麻將館打的是熟人,我們也並不心急。隨後連巡找來一群小崽子整天泡在小腰父母總去的那家場子,大吼大叫大吵大鬧,玩了沒多久,那家場子的客人便越來越少。
老板找到我們這裏,說我不會做人。
“做人我不會,辦事我會。”我說:“那些人確實是我找的,你要是覺得冤,你也找,看看他們敢不敢進我這個門。”
我含著過濾嘴在舌頭下搖擺,從連巡那我學會了這個動作,有時我甚至會把煙屁直接含進嘴裏。我很想把死掉的黑子找出來,問問這樣抽煙究竟代表了什麼,是妄想著一口把煙抽光,還是不願再抽卻不得不抽,所以試圖將它熄滅。
“執照兌了吧,房子先租給我,要是想告你就去告,我估計沒什麼用。”我說完便把他送出了門。
警察來了解過情況,僅僅是了解而已,那群小崽子在麻將館一沒打人二沒鬧事,隻不過氣憤時拿麻將出出氣,或者彼此說一些讓人發毛的話。警察給過警告,這沒有連巡的獎勵好用,所以最終老板將房子暫時抵給了我。
連巡說小區不大,用不著開兩家麻將館浪費錢,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兩家館子同時開,執照我們隻辦了一個。稅務工商檢查時,我隻借口舊場子想搬遷暫時沒裝修好,加上連巡的關係,白白多出了一塊地盤。雖然拖不了太久,不過穩當住客人後,總比我們自己的地點慢慢拉客要強。
連巡很滿意我的做法,大方的要把注冊法人轉給我。我拒絕了,不是我不貪心,而是我太貪心,我想要一個僅僅屬於我和我那幾個哥們的地方,沒有別人一分錢,沒有別人一份情。
我知道這很難。
小腰出現在我身邊的次數越來越多,她替我從小區雇了兩個老頭看場子,而且毫不避諱的向我介紹她的父母。
她父母看我的眼神並不善良,我還是客氣的讓兩個老頭免掉他們的案子錢。
李桐也來這裏溜達過,大咧咧的讓我做東。我攤手了,我沒錢,我把頭期所有賺到的錢都給了連巡。開一家場子花的錢並不多,但是開下去一家場子要花的卻不少。讓我意外的是,小腰主動要替我請客。
吃飯時李桐調笑了小腰幾句,小腰木訥的性格接受不了她的話,隻是坐在一邊不言語。當李桐取笑小腰是不是看上我了的時候,小腰竟莽撞的點了頭,“我是喜歡他。”
我沒有驚訝。她是否喜歡我不能讓我覺得自己得意與否,但她的下一句話卻讓我多少有些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