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和斧頭都沒有去,隻有和尚急於出頭攬下活,帶人跑去送了死。場麵上沒占到便宜,回家剛落腳又被警察逮進所裏審訊,和尚的事確實辦的很髒。夏德良沒有出麵保和尚,反是老K托人把和尚弄了出來。
心裏窩點火,和尚重又回頭找去了宿舍,群毆,可惜被毆打的換成了他。最可氣的是,和尚躺進醫院不是救護車送去的,而是警車。這件事還沒算完,老K的朋友再也保不動和尚,拘留了兩天,老K不得不通過東子的嘴找我幫忙。
東子告訴我這些事的時候我沒有一點反應,在這種節骨眼上勒別人的年夜飯錢,夏德良擺明是把和尚送刀口上向我立威。連巡已經被絆倒,剩下一個無足輕重的我,他自然不能白白放過。我和其他哥們湊在一起,心裏都覺得好笑。我立即給連巡打了電話,結果不出我所料,連巡也沒辦法撬開局子的大門。
二郎打算去看看和尚,雖然他對和尚從來沒有好感,而我拒絕了。我沒有膽子,我隻是跟在他們身後,獨自一個人留在了派出所門外。
“還得提審,和尚說讓你想點辦法,他不想剛回來就讓他家裏人過不上年。”出來後,修鬼撇嘴說:“操,當初跟夏德良跑,這時候怎麼不找他去?”
誰都知道修鬼說的是氣話,我開始懷疑,就連把和尚逮進局子的警察也是收了夏德良的人情。老K、斧頭他用得上,拿一個沒什麼本事又好嫖好鬧的小子開刀,他的賬算的倒也精明。
隻可惜,我們誰都沒資格幫他把賬本重新修改。我已經說不清楚自己心裏的感覺,連憤怒的力氣都消失的一幹二淨。和尚之後又會是誰?我看著身邊的人,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就是一副副刺青,隻屬於我心裏的刺青,我真的不願意其中一個再被扒去。
晚上一個人躺在家裏,風灌進樓道砸在大門上的聲音都讓我睡不著覺,我有些擔心那都是準備隨時撞開門向我紮來的刀子。我滾下床,鑽進街邊的洗頭房,沒管長相便拉出了一個小姐回家。可讓我越來越害怕的是,身邊有著另一個人的體溫,有著另一個人的呼吸,我卻仍感覺冰冷和孤單,一切都是赤裸裸的。
於是我隻能找汪洋,但汪洋給我的答案讓我徹底滅了最後的希望。
在我們動身去富貴池之前,汪洋已經按照老爺子的安排提前去那查賬,連帶著其他場子的生意,凡是有夏德良參與在內的都要查。
不過我們始終嫩了太多。當連巡利索的給老爺子立下招牌後,夏德良隨後便找人把三個賊爪子又調理了一頓。夏德良從他們仨的手裏要了一張三十萬的借條,白紙黑字的寫明這些人從富貴池借了三十萬,兩個月還清。最讓我佩服的是,夏德良居然從這些人身後的放高利貸的債主身上又勒下一筆數目不小的單子,同樣送去了富貴池,隻不過單子是從一家小公司開的轉帳支票。
這些事也是汪洋隨後才知道的,當時老爺子把他和夏德良都叫去了辦公室,當麵吩咐汪洋不要再查夏德良的事。
“不是老爺子讓你去查的嗎?”我聽的糊塗,插嘴問了一句。
“是誰叫我去查有什麼重要的嗎?”汪洋嗤笑說:“你記住,到這種時候,肯定得有個人出來把事情都擔著。你要想在社會上混明白了,別的不用想,先想清楚什麼時候應該給什麼人擔著。”
隨後,汪洋又把事情繼續講了下去。
原來,夏德良給自己的醜事找了一個漂亮的借口。夏德良說自己的一個哥們在外地賭哨,欠了二級代理的錢後被人逼著幹同樣的事。夏德良的哥們“不幸”被警察抓住後,他為了求功,賣出了頭上的人。當然沒好果子吃,沒多久那哥們就在客車上被人拖下道,一共縫了七八十針,兩支胳膊像是永遠端著籃子,再也伸不直了。
夏德良想給朋友出口氣,於是聯係了幾個人到自家這裏做勾當,準備等他們下了手後翻臉,隻可惜被我們提前了一步。
不過結果還是好的,夏德良聽到薑經理消案,偷著找人又把案子報了上去,三個賊爪子不得不硬著頭皮去編造情況,隻說他們沒有偷東西而被冤打。夏德良又找人把兩個保安收拾了一頓,塞給劉長洪一筆票子,把兩個小子都送去了市外。
兩個可憐的小子糊裏糊塗又被設計了一頓,局子認定事情是三個賊爪子的惡性報複,調查過後發現小北京等人原來隻是痞子,於是把事情又定成黑社會性質的械鬥。繞來繞去,富貴池居然成了無人問津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