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巡頓了很久,自己砸著腦袋笑,“曉峰,我他媽讓這娘們逼瘋了。”
“多好啊。”我苦笑說。我不由想起舅舅家妹妹過生日時的那頓飯,舅舅對著妹妹說,你哥可厲害了,以後誰在學校欺負你,找你哥就好使,你哥道上的朋友老多了。我當時的心情很奇怪,也許妹妹聽完後可能會覺得有個可以依靠的哥哥,可是當她出人頭地學業有成的那一天,找了一個同樣念了很多書,明白很多我根本不懂的事情的愛人的時候,她還會覺得哥哥是個可以安心靠在身邊的人嗎?我想不會,因為我認識太多人,看過太多事。別人找上我們的時候,從不會認為我們是種麻煩,可當我們找上別人的時候,很少會有人真心的開門,即使我們隻是去探望一個自以為是自己朋友的人。
歎口氣,我問了問連巡什麼時候解決。連巡是個痛快的人,立即拿出電話在裏麵喊了半晌,隨後告訴我領幾個人去市郊的一家小舞廳。
去舞廳的時候,修鬼一直在嘮叨,因為有個並不熟悉的哥們在我們麵前指揮個不停。他是連巡的老戰友,有個私營廠子,有點錢,自然也有點底氣。
“峰哥,下車就動手嗎?”東子不耐煩的在車上問過我好多次,可那“帶頭大哥”每次都嚴謹的告誡東子別亂搞事,“事都是談出來的,下去以後你們在後麵站著,我去談。”
“談你媽了個逼。”二郎小聲在我旁邊念叨著,“咱不下去,讓他自己去談。”
我點了點頭,掃興的裝睡。
隨後的事情有些可笑,我第一次睜眼的時候帶頭大哥正和兩男一女在車外麵爭吵,後車的幾個哥們已經下來,但都在一旁沒摻合。當我再次睜眼的時候,對麵至少站了十幾個小子,領頭的是個年輕人,比我年紀稍小,打扮的土腥腥的,頭發倒是燙的很有派頭,可惜過時了。
我瞟了瞟二郎,東子先發了牢騷,“我他媽說到了就打吧,現在好了,下去咱幾個就得被廢。”
“咋也得把白話大半天那哥們整出來。”我歎氣開門想下車,這時想把事談成的哥們已經被人揪進了舞廳。
我登時慌了神,“給連巡打個電話。”衝雞頭吆了一嗓子,我急忙衝進了舞廳。
“我告訴你,欠錢就得還,打人就得賠。這都你找的?你今天找誰也不好使,你找的人越多,你丟臉丟的越大。”對麵帶頭的人揪著連巡的戰友一直在吼,我想上去拉人,可舞廳裏聚著太多他們的人,沒體格跟那麼多人玩硬的,我隻能扯著嗓子嚷嚷“有事慢慢談。”
二郎進來後也有些不知所措,舞廳裏的人看了個遍,沒有一個我們認識的。口音與我們相差很多,聽起來都是附近一個縣級市的,“咱先撤?”二郎沒好氣的說。
“你看他那個折扭樣,要不是人多,我先弄老實他。”我想走又不能走,把人都扯到一起說。
修鬼這時也進了門,比起我們性子急的人,他要沉穩的多。擠進人群後,他站在中間和那夥人扯東扯西,聽起來到不是過來訂點,反倒是像公安過來了解調停。
聽了半天,我看到對方的人樣子都很年輕,也沒誰走過來紮刺,心裏慢慢穩當起來。隻要我們不先動手,最後不過是報案回家而已。
當我正以為事情就在嘮叨中結束的時候,連巡突然帶著一個渾身皮衣的夥計跑了進來。當時外麵天已經黑下來,舞廳裏雖然沒放曲子,但燈開的倒很早。連巡進門沒說別的話,站在門口就掏出五連發衝著棚頂悶了一槍。
結果不用我說,什麼聲音都沒有了,我貓著腰就往門外跑。比我跑的快的人有很多,以至於等我鑽上車的時候,舞廳門口已經清淨了。
“我操他媽,他有病吧?沒吃飯還是沒吃藥?”二郎上車就罵,“雞,你媽你在電話裏逼次什麼了?咋整出土炮了?”
“五連發。”我解釋說:“沒啥大事,弄個這玩意就麻煩了。”
雞頭無辜的說:“我就告訴他人家找了一球子人堵我們。”
“一球子是多少?”修鬼問。
“我估計這舞廳怎麼還不裝個半張紅票?”雞頭摳著眼睛說。
“操!”我和二郎一人罵了一聲。把別人送回和平區後,我又囑托其他跟著去的哥們都別張揚今天的事,隨後拉著雞頭跑去了連巡的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