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狐狸洞裏突然十分的安靜了,有些嚇人。嚇得洞外的藤花被風吹得簌簌抖落了下來……
“小五,你說什麼?木木出去玩了?”蒼朔驚得差點就要掀了這苑子,說好了等她醒來自己能去瞧一眼是不是沒事的,就這樣跑出去了?
“別喊我小五,我都十四萬五千多歲了,亦不是什麼小娃娃。”五哥可最不喜別人這般叫他,特別還是當著這比他還小許多的墨禎麵前這般叫。
蒼朔才不去理會這個,他就想知曉這丫頭去了哪裏,他必得看她一眼才能安心回他的嶓塚山,他出來的時日,其實是不能超過三日的,那樣可是不詳的。
“蒼朔,你就先回嶓塚山罷,小六如今也不是什麼小娃娃了,懂得自個兒照顧自己的,等她回來,我就讓她去尋你,可好?這樣不也不會違了你身上那令子。”白羽帝君其實這心裏也是擔心的,畢竟如今她的身子已是……
“不然我就捏個信訣給她,讓她去我的嶓塚山住幾日?”蒼朔真是難得的不死心,畢竟夙夜說了那丫頭丟了一半的心,他可是積年的老神仙了,怎麼會不知道就算是神仙,也不能失了被稱為“神源”的心啊。
白羽被嚇著了:“你若是拘著她,反倒會惹她生氣,若是今後她都不去你那裏你就自個兒找個角落哭去,別來找我們求情去。”
蒼朔細琢磨了一下,覺著這白羽終於說了一句有用處的話了:“那你們可得記著了。不過,若是她真的有半點損傷,你可就真的得跟我去一回蒼梧之野了。”
看來就算這蒼朔深居山中多年,威嚴還是不減的。
青丘這邊,蒼朔可算是讓白羽帝君給哄走了,這邊的太虛境,相比熱鬧的青丘,就的確是冷清了許多。
站在雲頭瞧著下麵的莫虛山,想著從前與師父在這兒是日日弄簫撫琴,盡管是師父在教授我這些簫藝琴藝的,但好歹不是那般的冷清,大抵是怕師父回來時看著這冷清的模樣會傷感,那靈音殿前的玉蘭樹還是那般常開著罷。
汐錦送我到太虛境又被我叫了回去,青丘那頭也沒誰能好好同迷榾戲耍,他還能帶迷榾出去逛逛。
踏進莫虛山,瞧著這偌大的宮宇……
師父大約是四百餘年沒有回來這太虛境了,聽說我曆劫失蹤時恰巧蠻荒就起了戰事,師父與各位師兄都去了蠻荒,大抵也是如此,這守門的小師弟都不如當年當值的九師兄了罷,隻一味地躲懶。盡管我真不待見九師兄那獨特的癖好,不過在師兄弟中,他還算是盡職的了。
隻是太虛境終究是在凡塵與仙神之地的中間,這屋子許久不打掃也是會蒙上一層灰的,這小師弟們約莫是想等著師父師兄們回來再趕緊拾掇的罷。
如今的莫虛山真的空蕩了許多,當年好歹是有我在這兒,總歸熱鬧些,伏羲琴奪魂簫琴簫合奏好歹不寂寞。
“如今是過去了四百年,我已然變了模樣,從前算得上俊美的小十三如今是醜極了呢。”畢竟我是活了許久的,人活久了,真的是將寂寞當成了灑脫,從前竟不知自己是如此在意自己我外貌的。
其實是不想嚇人罷。
如今落霜殿冷清,靈音殿冷清,那流音山上那位師兄不知還在不在,頗為念想同他說說心事的日子。
捏了個訣,招了一朵祥雲來,怎麼的也得去看一看那位師兄有沒有同師父一起出征,若是沒有,我好歹有個人可以說說話的,也不至於這幾日都太冷清。
流音山的紫竹依舊鬱鬱蔥蔥,我是不那麼會認路的,出來得匆忙也沒在迷榾那裏拿一朵花,現下又是迷路了。
“師兄!你可在嗎?我是憐痕啊。”從前也是這樣子喊一喊他就出來接我的,畢竟我認路的本事是實在的難以啟齒的。
風過竹葉時的沙沙聲有些大,也不知他是否能聽見……
“怎麼?這都四百多年了,你是去哪裏了?”這樣好聽的聲音,除了師父以外,我自認為隻有他了,什麼空山泣露都是不能比擬的罷。
“雲瞮師兄,四百餘年不見了,你還是一如從前啊。”我回頭看他,他卻是實實在在被嚇到了。
我一時間竟忘了容顏已毀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