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1 / 1)

流音山中,紫竹林裏,這紫衣男子就是從前我誤入流音山時見到的師兄雲瞮,他自己說他是師父派來看守禁地芳天域的,卻時常叮囑我說不要同師父及其他人提起見過他之事。

我自然是知道的,我這已是算私入禁地的,若是讓其他人知曉,豈不是要在那誅仙樓處受上幾回刑罰?

隻又聽得幾聲鳥語,風送幾縷清香,倒是不錯,這紫衣男子立在竹林之間倒是幾分仙氣,這衣服倒是很稱他。

“對不住了,我這是忘了這回事,倒嚇著你了。”現在是男兒身份,還得裝出一副灑脫模樣。

他的容貌,我是尋不出言語來形容的,我隻覺得要比阿爹與師父還好看很多。

他伸手來,甚是珍惜的碰了一下那疤,隻問道:“還疼嗎?這有些像是東荒那方雷澤下的天雷業火傷的。”

這位師兄的眼力竟是比夙夜與阿爹阿娘他們這些老神祇還要厲害嗎?

“不打緊,不就是一副皮囊罷了。”我心裏倒真的覺得放下了不少,這師兄長得如此好看,大抵才會看重一下容貌。

雲瞮師兄是個實在人,那時候我還尚且不懂事,除了師父外,他還教我男子之間是不能存有非分之想的,譬如像九師兄那樣有著特別癖好的,能敬而遠之最好。莫是讓他帶壞就不好了罷。

雲瞮倒是十分淡然:“安心,會好的,不過就是雷火傷。”

不過?我可記得夙夜說的,這雷火傷可是要早已身歸混沌不知所蹤的父神母神方能醫治好的。

其實就算曆了一場劫數,我這心眼也還是沒長多少,雲瞮師兄跟在師父的時日估計不短,多少能長些見識,不像我,難得碰到師父開壇講課我都能睡上兩三個時辰,實在是不待見那些繁瑣的經文。

“既然是師父罰著師兄來這地守著的,師父很是疼我,不如我去同我師父說一聲,讓他放你出去,這裏這麼悶,如若我不來,你可是會悶壞的。”歲月靜,人就會悶得慌,若是數月讓我不同他人說話,估計我這就得鬧上一鬧了。

雲瞮師兄十分淡然的瞧了我一眼:“這是時機未到,你去求亦是沒用的,不過,我算著,約莫是快了罷。”

這流音山是有著不錯的景致,就是空有花香樹芳少鳥語,隻是能稀稀聽得幾句。

“四百餘年沒聽見你的簫聲琴音了,今日可否有幸聽一回?就來那一曲《帝女淚》與《無夢三生》可好?”雲瞮自認識我起就十分喜歡這一曲《帝女淚》。

可四百餘年過去,今日聽得此名,心裏竟說不得是什麼滋味,微微堵得慌,模糊記得有些什麼十分傷情的事是有關這三個字的。卻也是將伏羲琴喚出,挑著一處舒服的地兒坐下,將琴置於膝上。

許久沒碰這琴,稍許有些生疏。不過好歹是神器,早已是通了我的心意。

這一曲《帝女淚》本來就是有些傷情之意,從前我在青丘,阿爹阿娘除了不讓我出那門檻兒,其實從來也不拘著我做些什麼,在家中更是沒受過何等傷情動心之事。後來被阿爹送來這太虛境的,除了那一回犯了錯事被罰,也就沒什麼了。

此番指落弦上,心底裏倒不知為何生出些戚戚之感,這剩著一半的心也隱隱疼了起來。

流音山上隻有著風過竹林之聲與琴音合著,一點點的情愫細細流出,像極了女子的低吟哭訴,又如聲聲唱著什麼傷心之事,聽得叫人心酸的很。

雲瞮隻淡淡聽著看著,眼前這個臉上有著傷疤的男子,心思是很細膩的,這心,約莫比這臉上的傷還要來得深,看來這些年以來他是傷情得很的。

一曲作罷,正要拿出奪魂簫,卻被他攔下……

“憐痕,看來這四百餘年你是曆了一場劫數啊,雷火傷加上這原本沒有的傷心之意,大抵是遭遇了不好的事啊。”雲瞮難得歎了歎氣。

我隻一笑置之:“什麼傷心不傷心的,如今也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