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著赤炎金猊獸又這樣鬧騰了一回,南荒隻怕又得好生整理了。隻是這赤炎金猊獸見著這紅衣男子,倒收斂了許多身上的火焰,還現出一副服帖的模樣,這讓我添了許多不解。這凶獸方才還那般囂張,現下怎麼這樣乖順了?
“你身份是不低,但是卻不是我神族仙族的。能讓赤炎金猊獸這樣順服的,就是屬魔族的了。不過你這廝用皮囊比量別人的舉止,用我阿爹阿娘的話來說,就是俗氣。”又再似是不經意地在手上畫著什麼。
“你是聰明,也看出來我非你族中人。這金猊獸我放出來本來就是想拿來當坐騎的,不然去哪裏靠的不是法術就是兩條腿,頗不威風了。”他把玩著手裏瑩瑩發光的玉,那玉我覺著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
自曆劫之後,總會有夢,夢裏有著一男一女,女的同我原來的模樣十分相像,那女子頸間有著一枚精致的玉刻著龍鳳樣式,那玉光就與這男子手中的一樣。
可是他放這赤炎金猊獸出來的由頭著實讓我生氣!南荒有多少生靈折損在這赤炎金猊獸的火焰之下,幽冥司裏又白白添了多少冤魂,就為了一頭坐騎?況且,收什麼不好,偏偏要施了我血印的。
“天底下的畜生多的是,為何就偏偏要這金猊獸?!你可知,這南荒如今焦土千裏生靈塗炭,那可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指尖劃動得更快了,就差最後一點。
“焦土千裏如何?生靈塗炭又如何?隻要我想我就做。”這人實在不講理。
赤炎金猊獸在我身後突然一聲吼,我驚著,竟是背對了它!一個帶著赤焰的爪子抓了過來……
一口鮮紅的血噴出,在空中綻開一朵妖豔極了的血花……
這可是比我傷疾複發時還要痛上百倍不止!
本是要噴出來的血硬是被我咽住,還是有一痕流了下來,墜在嘴角看著實在會心疼一番。
“孽畜,你竟趁我不備傷我。好啊,你逼我!四方靈力,白狐心血,鑄印為罰,滅魂碎破!血罰印,降!”我可是頭一回使出這樣毒辣的術法,從前無人能這樣傷我,好歹我還是個上神!
那男子卻沒出手阻止我。
“憐痕,你竟然用血罰印!”赤炎金猊獸這下子才真是慌了。
一個蓋天般的血色陣印印了下來,我這一邊冷冷看著傷了我的金猊獸,一邊等著那男子的反應,終於是忍不住口中的腥甜,一口一口血嘔出來,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大抵誰都沒發現,血下漸漸冒出一些嫩綠的小芽!
“魔尊救我!”這赤炎金猊獸眼見自己要在這血罰印魂飛魄散了,自是呼出了這人尊稱。
看來這人真是魔族之人,且還是那還未長成的魔尊帝臨,那就是孩子心性了,不過卻沒將天下間萬物生死放在眼中,實在輕狂。
我嘴角突然噙著冷冽的笑:“誰敢救你,便是和你一般下場。金猊獸,你造孽太多,下了幽冥司也是受苦,我倒是成全你一回。”
那一日,不必當年那樣安靜,隻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獸吼聲響徹南荒天地久久不絕。天際那藍色的身影,在南荒子民心中愈發高大起來。
帝臨淡然看著這一切塵埃落定,隨便捏了朵雲坐下。
“沒想到你們這些滿嘴良善的神仙有一天也會下這狠手。現下你除了我這預定的坐騎,我雖不惱著要為它報仇什麼的,但是卻幾分擔憂你這身子,中了赤炎金猊獸的火毒,可是難解的。”剔剔指甲,看著一臉慘白的我。
我自然知曉身子裏滾燙著的是什麼,且我的術法要撐不住這男兒樣貌了。
“我中毒與你無幹。我們神族是良善,如若這天地間的生殺不是我們掌控,那麼怕是就更要生出許多殺業來,而你魔族欠下南荒之人血債太多,我師父自會去討,我自然不必廢那個心思,從這金猊獸之事,我隻知,惡就是惡,改不了就是孽,改得了就是福,你,好自為之罷。”捂著焦灼的心口,悶悶地疼著。
帝臨笑著拋來一件東西:“看來這東西是遇見主子了,現下你生了離去之心,我用法術都製不住它,還你罷。”
說完就騰著一朵灰乎乎的雲走了,就留著一抹紅影。反正本上神就是不待見他那一襲大紅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