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卻表現得平平淡淡,全是一副習慣了別人異樣眼光的樣子。反正那隻龍睛不可能暴露在人前,為了避免頭發被風吹開之類猝不及防的事件發生,用布帶綁起來是最好的辦法,既然不打算再露出來,說它是瞎的也不為過。他的這種坦然,在維多利亞的眼中就變得相當可敬了,她自己就絕對達不到這種心態,又因為同病相憐的關係,維多利亞對他神色間也親熱了不少,至少不會隨時遮掩住自己的臉頰了。
過不多久,架子上的鹿肉熟了,香氣四溢,令人食指大動,隻是有些地方受熱不均,黑一塊黃一塊的,樣子有些難看。維多利亞作為一名虔誠的教廷騎士,平時的食物也算不上精美,甚至還有些粗糙,所以盡管她身為上等貴族,卻並不認為這賣相不好的鹿肉有什麼不妥。當蕭天切下一大塊鹿腿上的嫩肉給她的時候,她隻是道了聲謝,便毫不猶豫的接受了年輕紳士的好意。
不過剛咬了幾口,維多利亞就神色古怪的放下了手裏的肉塊。她從來不知道沒有鹽、沒有任何調料的烤肉竟然會如此難以入口。沒有加鹽的烤肉,鮮嫩是足夠了,卻是淡然無味,而沒有調料的掩蓋,鹿肉中更有一股野生動物特有的濃濃臊味,實在是難以下噎。雖然她在教廷過慣了苦修士一般的生活,對食物也完全不挑剔,但這樣帶著濃重異味的東西卻也是不曾嚐過的。
蕭天昨晚激戰了半天,又騎馬跑了一個通宵,肚子早餓得狠了,給維多利亞割了塊腿肉後,轉過頭便將那彬彬有禮的紳士風度丟到了腦後,迫不及待的呼啦一聲撕下一整條鹿腿,捧在手裏便開始大啃,狼吞虎咽,滿嘴流油。突然見她停下不吃,怔了一怔明白過來,一抹嘴邊的油脂,笑道:“怎麼,吃不下?嗬嗬,忍忍吧,我的千金大小姐,現在可找不到調味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知道,就在前不久的幾個月裏,我在森林裏迷路的時候,每天都是吃的這樣沒鹽沒香料的烤肉呢。”
維多利亞臉蛋兒一紅,不好意思的道:“不、不是的,我……我有些擔心殿下和父親,不知道他們安全沒有,也不知道玫芙的傷勢怎麼樣了……所以吃不下……”原本是推脫之辭,不過說著說著卻真的擔心起來,秀氣的眉頭也微微皺起。蕭天安慰道:“別著急,玫芙的傷口不是被你治好了麼?你應該對自己有點信心才對。有萊因哈特在,隻要他能在出城的路上糾結起一些散亂的皇家城防軍,雖然不太可能反攻叛軍,自保卻應該不難,你父親和伊莎貝爾她們不會有事的。”
維多利亞瞪大了眼睛道:“您在開玩笑吧?您說的是萊因哈特那個無賴?他能有什麼本事?不就是一個高級低階劍士嗎?難道他一個小隊長有能力指揮軍隊對抗名將丹尼斯親王的軍隊?”
“嗬,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十幾年前,他可是你們神聖獅鷲帝國和親王並列的名將呢……”蕭天湊巧從兩個叛軍士兵口中聽到這件在帝京的貴族中間諱莫如深的往事,為了安她的心,便斟酌著語氣講述了出來。畢竟她的父親似乎在內扮演了一個不太光彩的角色,那些不方便直說的地方,他就掩飾著啃幾口手裏的鹿腿,含含糊糊的一句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