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咱去醫院給奶奶看看好不好,我害怕。”我對爺爺說著就又一次哭出了聲音。

“唉。”爺爺歎了一口氣接著說:“傻孩子,這病要是能看好咱早就去看了。哭,光哭有什麼用呀?你將來會長大長成一個男人,別一遇見事兒就哭。”爺爺說著幫我擦了一下眼淚,就坐在地上開始卷煙。

“那怎麼辦?那麼多看病的地方就不能看好嗎?什麼狗屁醫生,全都是騙人的。連個冠心病都看不好,一點兒本事都沒有。”

爺爺不說話,就坐在地上抽煙,一連卷了三根煙,抽完以後站起來對我說:“走,咱回家。”我就跟在爺爺屁股後麵回家了。

爺爺回到家以後也沒對奶奶說什麼關心的話,隻是對奶奶說了一句:你先歇著吧,今天晌午飯我做。

我心裏當時對醫生特別不滿,連個冠心病都看不好還算什麼醫生。醫生不就是專門兒給人看病的嗎?為什麼偏偏冠心病看不好呢?

半下午的時候爺爺從集上回來帶回來了一隻刺蝟,他說張老先生說吃刺蝟的心可以治冠心病,隻是要或者挖出來現吃。張先生是鄉裏著名的老中醫,抓的中藥吃了管用還便宜,有的在大醫院花很多錢看不好的病在張先生這裏花幾塊錢就可以看好,就算是縣裏的大官也經常來找張先生看病。張先生為人很隨和,不管是什麼人找他看病他都不會拒絕。

爺爺把刺蝟放在家裏以後就走了,因為晚上爺爺他們的槍鑼隊在外村有生意,那個村子比較遠所以要早點兒走。爺爺走的時候很匆忙就沒來得及挖下那隻刺蝟的心,所以他走的時候再三安排我,讓我把那隻刺蝟的心挖下來給奶奶吃。

因為平常家裏也沒有什麼收入爺爺就參加了村子裏的槍鑼隊,那是村子裏上了年紀而不能出去打工的一群老頭兒為了掙錢弄的弄的。主要是誰家娶媳婦兒就去給誰家敲鑼放槍扛旗,喜事兒的頭一天晚上就要去弄到半夜回來,當天也要跟著迎親的隊伍去把喜娘迎回來,然後再在主家吃完午飯工作就算完成了。這樣每出一次門兒一個人能分十來塊錢,還有幾包煙。不過爺爺習慣抽自己卷的旱煙,所以每次分的煙都拿到商店換幾個雞蛋回來改善一下家裏的夥食。

爺爺他們槍鑼隊每次出門兒都是都是走路去,再遠的地方也一樣,要是去的地方比較遠就提前走。實在太遠的吃過午飯就要走,晚上就住在主家。今天去的地方就比較遠,所以走的就早。

爺爺走了以後我拿著一把王麻子剪刀蹲在那隻刺蝟前麵,遲遲不敢下手。這個小刺蝟渾身都長著刺,縮成一個刺球在我麵前。小狐狸精一直圍著它汪汪的叫喚,還不時不時的用爪子扒拉它一下,所以小刺蝟就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它身上的每一根刺都直直的豎著,好像是知道我們就要挖它的心了,對我們充滿了敵意。

小狐狸精用嘴把小刺蝟拱的翻了個身兒,但是刺蝟的投和四隻腳都緊緊地縮在刺球裏,隻露出來幾根兒軟一點兒的毛。我一隻手裏拿著剪刀另一隻手拿著一根小棍兒把刺蝟扒拉了幾轉兒,猶豫了好久還是不敢下手,也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