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告訴我們回家的時候要走村後河邊的柏油路,可是我和姐姐覺得那樣就繞的太遠了,所以每次都從村子前麵的土路上走。爺爺還說真麼亂七八糟的,寧走十裏遠,不走一裏喘,反正我們也聽不懂。

一到家門口小狐狸精就搖著尾巴跑出來接我們,奶奶殺了一隻雞,正在壓井那褪毛。虹虹手裏抓著一把糖遞給我們說她爸爸回來了。

“奶,你殺雞幹什麼呀?三叔回來了嗎,在哪呢?怎麼不讓他趕快把爺爺弄出來呀,這隻雞不能吃,爺爺不出來這隻雞誰都不能吃。”我說著就走過去把那隻正在盆裏被奶奶褪毛褪了一半兒的雞,拿出來,拎在我自己的手裏。

“哦蛋兒,快把雞給我。暫別耽誤了你爺回來吃雞。你三叔已經帶著錢去鄉裏的計生辦了,等會兒就該跟你爺一起回來了。”奶奶伸出手對我說。

“奶,你不是在誑我吧!我和姐姐剛回來怎麼沒有在路上看到三叔。”我說著就把那隻還在滴著血水的雞背到了身子後麵。

“這孩子,快點兒給我,我沒事兒誑你幹什麼。你三叔是從後麵柏油路去的。”奶奶說著把雞搶了過去。

這下子我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了,直到到了前院看到了三叔的行李包,三嬸兒也說三叔去鄉裏交罰款了,我心裏才踏實下來。然後奶奶讓姐姐去削土豆,我把手洗幹淨,吃了一個虹虹拿給我的糖。乖乖,還怪甜呢!然後又剝開一個塞到姐姐嘴裏。

三叔叫了罰款以後先領著爺爺在集上的大澡堂子裏洗了個澡,又理了個發才回來,爺爺說半個月沒洗過臉了。在拘留所裏根本沒有條件洗臉。

他倆到家的時候天都快黑了,冬天天黑得早。爺爺的頭發雖然看上去全都是白的可是理完以後還是顯得年輕了些,胡子也刮得很幹淨。奶奶和姐姐趕快把頓好的雞分成兩份兒,一份端到飯桌上,另一份給三嬸兒和虹虹她小姨端了過去因為三嬸兒還在坐月子不能出來。

我心裏特別高興,在院子裏跳來跳去,小狐狸精也跟著我跑來跑去。我高興是因為爺爺終於從拘留所裏出來了,今天也能吃雞。一年到頭能吃上肉的日子用手指頭都能數過來。

三叔從他扛回來的大包裏拿出來兩條“散花”煙,遞給爺爺說:“爹,以後抽這個煙吧,你卷煙太費勁對身體傷害也大。”

“我卷旱煙抽習慣了,這個不習慣,還是你自己留著抽吧!”爺爺說。

“爹,我這出去打工一年到頭才回來一趟,也沒給你帶啥好東西,還讓你因為我蹲了半個月的拘留所。你就拿著吧!”三叔說。

“我蹲看守所我心裏也高興呀,你添了一個兒子。好,那這煙我收著。”爺爺說著就把散花煙拆開拿書來一包和三叔兩個人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