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哥家是在別墅區,他的房子看起來比三兒的還要闊氣的多。我這才知道,就算是天堂,也是分層次的。周小凡已經住在了天堂的上層。原來,天堂上曾的人也是會有傷心地時候。我本以為那裏人,可以無憂無慮,每天快樂的像個天使一樣。
下車後,司徒男麻溜兒地跑在最前麵,一扭一扭地去敲小凡哥家的門。我們倆在後麵跟著,小凡哥按了一下警報器,他的林肯嘀嘀叫了幾聲。司徒男敲的很輕,那門看起來很高級,估計他是怕敲壞了。家裏沒動靜,他沒辦法,使勁敲了幾下,還是沒人來開門。家裏的燈卻是一直亮堂堂的。
還是小凡哥自己掏出鑰匙打開了門,客廳富麗堂皇,閃了我們的眼。一張醒目的照片掛在牆上,這是一張女人的黑白照片,我對這個敏感,知道這是遺像。遺像中的女人看起來年紀不大,和小凡哥差不離。我不太願意往下深想。
小凡哥給我們一人衝了一杯茶,司徒男說這茶葉是按兩來賣的,一斤要好幾千塊錢。我喝了一小口,不舍得咽下去。
“怎麼?不好喝。那我重新沏一杯去,我那兒還有最新的普洱。”小凡哥看我端起茶杯猶豫的樣子,想去換別的茶葉。
“不不不,不是不好喝,是太好喝了。就是太貴了,舍不得。這一口下去,不少錢呢。”我望著杯中漂浮的茶葉,心疼不已。也不想再麻煩他,他這跑來跑去的多辛苦。
“哈哈,原來這事兒啊。沒事兒,在我這你放心大膽地喝,喝不窮我。石頭兄弟,不是跟你吹牛,我的錢能把這間屋子堆滿。別說茶葉了,茶園我都能買下來。”小凡哥笑了。這麼幾天,第一次看他笑。嗬嗬,原來他笑的時候,還真沒哭的時候好看。
他的錢能堆滿這間屋子?我環顧了一下四周,傻眼了,不敢想象那麼多錢堆在這裏會是什麼樣子。
“哎喲喂,您可真有錢。”司徒男沒管那麼多,一杯茶早就喝完,已經續上了水。“石頭啊,咱要是有那麼多錢就好了。”司徒男渾身都寫滿了羨慕兩個字。隻羨慕,沒有恨。
“錢?錢再多有什麼用?我賺了那麼多的錢,能換回我的妻子嗎?”小凡哥收住了他短暫的笑容,憂傷地望著那個女人的遺像。感覺他是在和她眼神交流,一種他人讀不懂的特有交流方式。我和司徒男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以免打擾他們的愛情。
我更加欽佩眼前這個比我年長幾歲的男人,他對愛情的執著,我石頭,還沒有做到。我其實也想做,可是我沒有機會。我要做一個像小凡哥一樣的人,一樣的男人。他望著遺像,我望著他,司徒男望著我,就這樣,時間停滯了幾分鍾。
“哎喲喂,石頭,你幹嘛呢。”司徒男的話打破了這種氣氛。
“沒,沒幹什麼。”我緩過神來,喝了一口杯中已半涼的茶水。口感有些苦,喝下去卻暖了腸胃。
小凡哥這才意識到我倆的存在,擦了一下帶水的眼角,擠出笑容麵對我們。這笑容比剛才更苦了,肌肉都是僵硬的。其實我想跟他說,想哭你就哭吧,可是說不出口。
“讓你們見笑了。對了,石頭兄弟,對於上次打你那事兒,我……”
“小凡哥,我早就忘了。”我對他哈哈一笑,他也樂了。這就是書上說的一笑泯恩仇吧。
“總之,石頭兄弟,以後咱就當親兄弟處,有什麼用得著我的地方,你隻管開口。”周小凡猛拍一下我的肩膀。我一哆嗦,差點把茶杯摔在地上。“對了,石頭兄弟,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我問他。
“酒吧唱歌兒那姑娘你認識不?”小凡哥好像很喜歡奶糖的歌,對雞窩頭的歌一點不感興趣。上次也是因為要聽奶糖唱歌,才和我起的衝突。
“認識,她叫奶糖,是個好人。”
“哦,奶糖。她的歌兒真不錯。每次聽她唱歌,我總能想到我的妻子。”他失落了。“現在怎麼不見她唱歌了?”
“她以後再也不會唱了。”真為奶糖感到高興,她的賈天要回來了,她的天要晴了。
“真可惜。我跟我妻子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是聽的她的歌,後來我妻子還特意學會了來唱給我聽。”說著說著,小凡哥情不自已。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小凡哥哼唱著,對著他妻子的照片,聲音哽咽。“哎,我妻子不在了,歌聲也不在了。這活著,還有什麼勁?”小凡哥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