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一個早晨,我和陳妙睡了一個懶覺,起來後發現餐桌上已經放好了香噴噴的早飯。裝稀飯的碗下麵壓著張字條:
石頭、妙:
謝謝你們倆這段時間來對我的關心和照顧,現在我該走了,希望你們能繼續幸福下去,白頭到老,就此別過,友珍重。
奶糖
奶糖走了,和她來的時候一樣,就帶著她那把破木吉他。她房間裏的風鈴,風一吹還是會發出悅耳的響聲。她屋子收拾的很幹淨,就跟從來沒住過一樣。她走後,陳妙一直沒動過裏麵任何一件物品,定期還會進去打掃一下衛生。
陳妙弟弟的病情惡化了,聽說是得了腎病,醫不好。如果不及時換腎,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我為這樣一條年輕的生命感到惋惜,也不全是因為他是陳妙的弟弟。如果他健康著,就可以和其他的孩子一樣去讀書,去上大學,然後邂逅屬於她的愛情。每個人生下來都有去爭取幸福的權利,特別是像他一樣,被菩薩降下災難的人,其實更渴望得到幸福,也更懂得珍惜幸福。他們要的幸福其實很小,小到常人根本無法看見。
陳妙讓我和她一起回去看弟弟,順便把我介紹給她的父母。她說她會告訴她的父母,這就是自己這輩子要找的那個人。父母給了她生命,我給了她未來。
其實我很緊張,背上的行囊裝滿了忐忑。我在想很多問題,我怕她的父母看不上我,怕她的朋友看不上我。我很平凡,是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那一個人,我沒有房,沒有車,也沒有存款,唯獨隻有一顆愛她的心。我不知道這樣夠不夠,但她一直給我信心,給我愛,讓我堅信,沒有什麼可以阻擋我們在一起。
我們是菩薩安排好,注定要在一起的人。我們手拉手,菩薩看了一定會高興,她一定在慶幸自己的正確決定,來彌補她錯牽賈天和奶糖的過失。
這一天我穿的很帥氣,她穿的很漂亮,她幫我整理好衣領,開心地在我臉上淺吻了一下。這就是我想要的,不轟轟烈烈,卻可以細水長流。
“老公,你緊張嗎?”
“不緊張。”
“為什麼?”
“因為你愛我。”
我把胡子刮的很幹淨,光洗頭就足足花了半個小時,頭發梳理的很整齊,不讓一根調皮的頭發亂下來。還不是不放心,就對著鏡子看了很多遍,這才安心地準備出門。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父母滿意,希望我們愛情的道路上能少一些阻礙。
“老公,你自戀了嘛,哈哈。”
“沒有,我不自戀,我戀你。”
我們沒有去她家,而是直接驅車前往了她弟弟住的醫院。我們買了很多的草莓、柑橘以及獼猴桃,我前些天特意查閱了一下,說吃這些水果,對腎病患者大有裨益。
她弟弟叫陳玉,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很虛弱,臉色也不好看。陳妙的媽媽守在病床邊陪護著自己可憐的兒子,她拉著他的手,一刻都不敢鬆開。望著眼前正備受煎熬的兒子,她心疼地流下淚來。哭的時候,她刻意避開了兒子,她得堅強,才能教會兒子堅強。這一堂課,上的刻骨銘心。
這讓人動容的場景,都被站在門外的我們收在眼裏。對啊,這是她的玉,現在玉要碎了,她的心也就碎了。媽媽為兒子難過,陳妙為弟弟和媽媽難過,我為他們難過,整個病房是被憂傷籠罩著的。
弟弟看到陳妙來了,很興奮,笑了,像個健康的孩子。陳妙跟我說,他們姐弟倆感情很好,姐姐一直照顧著弟弟,弟弟一直崇拜著姐姐。陳玉身體打小就不好,不能正常地跟其他孩子一起玩耍,姐姐就成了他至今為止唯一的玩伴。
“老弟,最近乖不乖,有沒有按時吃藥啊?”
“姐,我有聽你的話,一直都很乖。我很聽媽媽的話,也很聽醫生的話。醫生給我打針的時候,我都沒有哭。姐,你說我是不是變勇敢了?”這是一個孩子單純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