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誅仙大會,我從箱底將已幾百年沒穿過的火犀鎧甲拎了出來,彈了彈上頭的灰,套在身上,趕去赴會。
誅仙大會設在魔界天光台。台上八根大石柱圍成了一個圈,中間用連環鎖鎖著二十七個天將,那虛無的仙氣早已被陰濁之氣吞噬,天光台的上階,立了一排北魔族的元老,天光台下的觀禮台上,立了眾多魔將。
師父領了我側立在天光台右階,須臾,北魔族至尊能商攜著他那懷了三年身孕的夫人落座後,群魔們乃跟著落座。
我瞧著台上被綁得結實的二十七天將,心中很不是滋味,竹冉靠過來同我嚼耳根子:“大人切莫在這個時候心軟,殺了他們,也是給他們一個解脫。”
我咬著唇四下一望,同高高在上的魔尊夫人眼神有片刻的對上,便立即移開,師父作為北魔族的護法,一宣布誅仙大會開始,便有四麵而上的魔將們飛身至天光台,拎著晃眼的兵器欲斬殺天將,我自然曉得這是個比試,魔將們之中的比試,比誰下手更快,比誰殺的天將更多。
罷了,這壞人,便由我來做罷,好歹還能留住那些天將們的魂魄。
我於半空中祭出赤煉來,那火樣的赤煉在我手中跳躍著,我將赤煉貼在唇邊,輕聲道:“赤煉,待會兒讓你飲足了血,可要給我留著那天將們的魂魄。”
赤煉作為魔界嗜血兵刃之首,可謂名至實歸,我攜了赤煉騰雲上了天光台,隻反手一鞭,便將那些先我片刻上來的小魔們摔至台外,我提著赤煉進了那石柱之間,身後一片黑壓壓的濁氣蓋上來,在我沒反應的空當,一把三寸長的大刀已然將一天將劈得魂飛魄散。
我轉頭,瞧見禦常勝的臉,他得意的眉角飛揚,挑釁似的看著我。
一股怒意從腳底升起,我抬手揮出赤煉同他在半空中交起手來,巨大的光暈將四周的魔兵都震了開,禦常勝這幾百年不見,法術進步許多,不論我的赤煉揮得有多刁鑽,他都能險險避開,且能騰出空子來對我道:“鳳央大人何須這般,不如你我一起先將這些天將砍了,再好好比試一番奪這誅仙大將軍的頭銜。”
我冷笑道:“憑你也敢來同我爭殺天將?你這個手下敗將,殺天將由我來殺,誅仙大將軍也自是我來當。”趁他說話分神之際下手便愈發狠厲,他狼狽的招架著,終究讓我逮到機會,絞斷了他的三丈大刀,一鞭劈得他於半空中吐了三口血,我轉身折返至石柱中,連片刻也不敢耽擱,手起煉下,頓時鮮血淋漓四濺,映得天光台一片血紅。餘下的二十六位天將,皆被我誅殺。
仿佛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我看著台上一片的血紅,台下呼聲叫好聲四起,我聽見他們口中呼喊的是我的名字,他們口中高呼“上使威武。”
殺了天將,就威武麼?
我望著飲足了血的赤煉,腦子裏閃過雲起的臉,甚至,我瞧見了他眼裏的恨意。我殺了那麼多的天將……我竟真的殺了他們。
魔氣升騰的半空傳來一個聲音道:“黑鵬啊,你這徒弟果然很是不錯,去,帶她上來,本座要封賞她。”
我腦子裏一片混沌,直到被師父拉到台階上,被師父拉著跪下,才找回半分清明。我低著頭,聽到高台上能商道:“以前常聽你師父誇你,本座以為他是護短,今日見了,果然是我魔族上使,後生可畏,隻是本座想問問你,為何誅殺天將之時,不一同毀了他們的三魂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