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目光如炬,那眼神直欲將我砍作兩半,但有什麼辦法,說我自私也好,自利也罷,我隻是不想他有事,不想他受傷,不想他死。
良久,他轉了身往回走,迎著月光,那頎長高大的身影卻顯得如此單薄與淒涼,我一路的跟著,直等他進了房裏關了門,才在門前的石階上坐下來,淒清的月光鋪灑下來,滿地清輝,遠遠地傳來魔獸的長嚎聲,在寂靜地夜裏同風聲混做一團,聽得人揪心。
我坐在原地發愣,雙目已無焦距,這一愣直愣到次日天明,本上使我的確是個上天入地難尋的情種,凡間有句話說的在理,路漫漫其修遠兮,如今我的情路這般坎坷,需得再不停的求索。勝者最令人敬佩的便是那種屢敗屢戰,最後成功的精神,雖則我追求雲起的結果還是個未知數,但……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莫過於三條準則,一是堅持,二是不要臉,三是堅持不要臉。
痛定思痛後,我拍了拍半麻的雙腿站起來,挪到屋門前,正預備抬手敲門,那門已從裏麵推開來,巧的是我這麼個前傾的姿勢剛好同門撞了一撞,且受力點全落在鼻子上,我捂著鼻子退後幾步,這幾日鼻子頻頻受傷,難道是出門沒看黃曆?
這一撞直撞得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抬眼瞧見雲起一張嚴肅正經的臉又硬生生將那淚水逼回去,捂著鼻子堆笑道:“早啊。”
顯然這個招呼打得不那麼自然,他一副你又要做什麼的表情將我望著,我正欲開口,鼻子熱熱濕濕地一大片,那鼻血如泉湧般冒出來,我忙低了頭去擦,怎料越擦越多,終於,雲起一手抬起我的頭向後仰,一手扶著我的背才令那噴湧的血稍稍止住。
我看著那一方碧青色的天,了然地感慨:“原來流鼻血的時候要仰著頭的啊。”
雲起抬著我頭的手明顯一頓,半晌冷俊的臉露出戲謔地笑來:“北魔族的魔都像你這麼蠢麼?”
我有些傷感,他用的是個“蠢”字而不是個“笨”字,從文法上來看,倘或他用的是一個笨字,大有小情侶中罵“笨蛋”的調調與情趣,但他選擇了“蠢”字,則純屬在損我,無半分情誼可言,我傷情道:“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笨……”言罷再豪情地補充道:“小時後入學宗,夫子常誇我聰明,我在學堂裏不論是文功還是武術都是第一名。”
他點頭道:“有比較才會有優劣,在一群廢柴中,稍微腐朽得沒那麼厲害的,已被視為佳木了。”
我立馬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啞然了半晌也想不出如何反駁他,哭腔道:“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他從容地收回手:“之前念你救過我,想同你以禮相待,但你既這麼卑鄙自私且兼厚顏無恥,同你也沒什麼禮儀可言。”
可憐見在他麵前我著實不善於言辭辯解,但他說我卑鄙自私兼厚顏無恥委實對我誤會頗深,我鼓足氣道:“你……你可以屈辱我、我的智商,但不可以侮辱我的人格……魔、魔也是有尊嚴的……”
一句話結巴作了幾段,在這麼需要底氣的時刻居然結巴成這樣,真想將自己的舌頭咬下來,身旁拂來的風將耳邊的一絡頭發吹得淩亂如絞在一起的線,我豪情地將那飛揚地頭發往頭上的發綰上一別,抬頭對上雲起的一雙眼,他比我高大太多,我不動聲色地墊起腳來,他打量我道:“既然要尊嚴又何必沒事就跑來我這找釘子碰?”
我啞了一啞,先前好不容易積攢地那點底氣悉數消失,我望著他好看的眉眼,試圖轉移話題:“那個,其實今天是有個事想同你說,因為上次的事,我師傅派了個人來。。。”我本想將流殤的事從頭到尾給他解釋一遍,但由於解釋起來情節頗為冗長,且他已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然我向來是個不會長話短說的,麵對雲起隻能將長話短說變成幹脆不說,我想了一會道:“其實,因為在魔界諸多不便,所以我給你想了個名字,叫雲凰。”打量道,“你覺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