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北疆我忙一路到後院去找到雲起,那個時候,我隻是很擔心他,我隻是很想他,想去瞧一瞧他怎麼樣了,卻沒想到他恨我,已是深入肺腑。
後來,我時常想,或許我同他,這個時候就因該算是互不相欠,我欠他的,我用我的命還過,是我將他變作魔,如今我用體內的丹靈還他上神真元,還他幾十萬年的修為。從前隻是我不曉得火鳳凰的丹靈融入他的骨血,可以恢複他的仙體和法力,倘或我早曉得,倘或我早曉得,便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但終其種種都不過是我自作多情,我以為幫他恢複仙體他就不會恨我,我以為這樣我就可以有機會待在他的身邊,是我錯的太離譜,他討厭我,一個人若是發自骨子的討厭你,不論你做什麼,他都討厭。
想來,這個道理我明白的有點晚。
我還記得那天晴空如洗,碧青色一片,雲白如綿延的絮。我滿腔思念的到後院找到他,看到他的那一瞬,心中還很是欣慰,因為他竟還肯回來,還肯回到這裏來。我欣喜的上前,對上他漠然的眼神。
那時他看我的眼神裏布滿的恨意,仿佛刻在心間般揮之不去,那個時候,我竟還傻傻地問他:“在你的心裏,是不是覺得,無論我做什麼都那麼令你討厭?”
我沒有辦法忘記他看我時眸間無盡的恨意,他說:“鳳央,如果這輩子我注定要待在這個地方,那麼,我希望再也不要看見你。”
刹那間天旋地轉般,我略略有些站不住,我還想張口,他已閉了眼道:“你走吧,別讓我再見到你,就算我求你。”
就算我求你。
嗬,我想笑,卻笑不出來,我踉蹌著轉過身,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來。飄落的片片梨花打在臉上,一切仿佛都失色般蒼白。
我不曉得我如何出的院子,不曉得如何回的魔殿,我隻單知道,我同他,已再無可能。
因沒有了丹靈,這次的傷足足拖了兩三個月才好得七七八八,這兩三個月來,我再不曾去找過雲起。隻是偶爾問問小丫鬟他有沒有吃飯,他一個人過得好不好,後頭想起他體內有我的丹靈,即便不吃不喝也沒什麼事,況且他會慢慢恢複仙體,我問小丫鬟這些也是荒唐可笑之舉。於是我慢慢不再過問,但小丫鬟們還每日盡職盡責的過來與我彙報一番。
養傷期間平平靜靜,北疆的事物竹冉都替我處理妥當了,我待在魔殿,除了整日睡睡覺翻翻兵書也沒別的事可幹,且因著吃的不錯又不大動,我隱隱約約覺得腰間長了幾兩肥膘,在傷已好的差不多的這個時候若是再這麼頹廢下去,難保不會胖到連那一身火犀鎧甲都套不進去的地步。好在幾日後北魔族信使遵了尊上的懿旨召我回魔界一趟,才沒讓這麼個悲劇發生。
鳳凰靈鳥的直覺告訴我這次回去定然又有些麻煩的事等著我,且是尊上召我回去,依著往日的經驗,這等著我的麻煩還不小。我將竹冉留在北疆看守三軍,隨信使連夜回了魔域。
果不其然,回到魔域我便被信使領到魔域正殿接受帥印兵權,接受三軍跪拜。雲起料得不錯,一場六界的大戰已初現端倪。此次能商一道遵旨召我回來,是讓我領兵屠了仙界與人界的交界城——雲中城。
在軍事戰況圖上,竹冉曾同我說過,雲中城處於人仙兩界的交界處,占的地形十分重要,因著南魔一族的魔尊異硯覬覦這塊有利地形已久,便想趁著仙界與我北魔族交戰後修養身息的這麼一個絕佳時機派兵攻打雲中城,而天界為了保護雲中城的子民,派出了大量天兵天將將主戰場拉到了雲中城以北。天界與南魔一族打的難分難舍,且因戰線拉得過長雙方軍隊都盡顯疲態。能商讓我在這麼個時候領著魔兵從雲中城後方攻入城中,屠了雲中城。這樣一來,仙界與南魔一族打得你死我活,而我北魔族坐收漁翁之利,能商果然是個卑鄙的主。
我不曉得能商為何要出兵攻下雲中城,他向來不喜人仙兩界之地,或許一場六界大戰果真要來了,得了雲中城,北魔族會占盡地勢,總之君命不可違,我隻能聽命行事。
出征前一日墨雲殿傳話來說是黑鵬護法召我過去。我想了想同黑鵬確實已無什麼瓜葛,遂想找個故推脫了,盡職盡責的小魔官道:“上使大人無需顧慮,護法此次請您前去不過是想同你踐行。您不去屬下們沒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