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1 / 2)

我低聲道:“這兒的花很漂亮,我想住在這裏。”

他一把將我拉起來:“這小屋透風,夜裏涼不適合居住。”我被他拉出屋子,掙紮道:“去哪裏呀?”

他反手將我的手攥穩實了:“帶你去蟠桃園。”

我死死扶住身旁的一株梨樹:“我不想去。”他轉過來不相信地看著我,我將手抽回來道,“你今天沒什麼事可忙了麼?我自己在這待著就好,你,你去忙你的吧。”

他靠過來,將我圈在梨樹與他的手臂之間,半晌,道:“生氣了,為什麼生氣?”

我自以為掩飾得不錯,卻不曉得他是如何看出我在生氣,我剛要解釋,他伸手將我兩鬢的發撩至耳後,柔聲道:“這幾天太忙了,沒時間陪你,等過一陣子,就帶你去妖界,恩?”

我不敢瞧他的眼睛,那雙如淵泉的眸子太令人意亂情陷,我低頭望著及地的裙擺道:“也不是很想去妖界,你,你帶我去人間行不行?”

頭頂一片陰影罩下來,他的吻落在額間,良久聽得他道:“你喜歡哪便去哪。”

多動聽的情話,這應當是句情話,要是換做幾天前,我便傻傻的信了,如今,我已知道他的意圖,心裏又忽而覺得很可笑,既是想囚禁我,為何不直接將我關進鎖妖塔呢,三百年前,用十二連心鎖鎖住我琵琶骨,將我關進涑清洞,他不是做的很好麼,現在何必又要這般虛情假意呢?

我心頭發堵,卻強扯出個笑來:“我有些困,我去歇歇。”

說罷便矮了身從他手臂下鑽過去,被他一把拉住:“正好,我也有些困,陪你去歇歇。”

我正於腦中思索著怎麼拒絕,沫沫適時地過來,俯身道:“君上,清澤殿澤殿有仙官來請君去議事。”

雲起微皺了眉:“又有什麼事?”

沫沫道:“幾位老仙官隻說有事稟奏,已在清澤殿內候著了。”

他了然的唔了一聲:“那便讓他們繼續候著。”

沫沫答了句是,矮身退下了。

我被他一路拉進屋裏,本想說點什麼,瞧著他閉了眼臥靠在床榻上,被子蓋在腰間,看起來很有些疲倦的樣子,話道嘴邊又有些不忍心。他定然很累,我瞧著他似已熟睡,便小心拉開他橫在腰間的手,正輕手輕腳地準備下榻,腰間一輕,跌進他懷裏。

頭頂上落下個低沉的聲音道:“不是困了麼?陪我睡會。”

我小心地幫他將銀色的發綰取下來,望著他微閉的雙眼,手指不聽使喚的覆上去,細細的勾勒他好看的眉眼,他搭在腰間的手忽而一收,我猝不及防,壓下去親在他臉頰上,他睜開眼來微微地笑,我對上他的眼,他拉著我的手放在心口上,突然開口道:“你說過的話算不算數?”

我不明所以:“什、什麼話?”

他握著我的手一緊:“你說過會一直跟著我,一直待在我身邊。”頓了頓,“即便日後你找到了竹冉,你也會一直陪著我是不是?”

若換做以前,我肯定會想也不想便回答他是。可我已經知道他將我留在這兒的目的,他這樣問我無非是想將我一輩子囚禁在這座院子裏。我勉力一笑,試圖抽回手來,他卻坐起身來定定的看著我,將我的手抓得更緊:“鳳央,說話。”

我再勉力一笑道:“你先鬆開我的手好不好,你抓痛我了……”

不曉得是不是眼花,竟瞧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我張了張口,他低下頭苦笑了一下,良久,放開我的手起身往外走。

我欲言又止,接下來的幾日,便不曾再見到過他。我又回到以前一個人的日子,一個人坐在院中看花開花落,看晨光星露。

夜間繁星密布,全籠罩在院子的上空,我於梨花樹下坐著,有時候一坐便是一整夜,沫沫忍不住道:“姑娘,這是怎麼了呢?又跟君上慪氣了麼?殿裏的仙官說君上於清澤殿中批閱公文已幾日幾夜沒合眼了。”

我心裏發堵得厲害,發愣了半晌,拎了個羊角燈籠,出了院子,直往清澤殿中走去,待過了穿廊,到了殿前,那燈火通明的殿裏,雲起正在批閱公文,身邊分明立著白衣白跑的羽善。

腳下的步子一頓,我仰頭看了看天,頰邊有淚滑過,我原路回到院子,抬手將羊角燈籠扔出很遠。

似乎還是不解氣,我跑回房裏,將那桌案上的九弦琴拿下來,用力摔在桌上,奈何那琴做的紮實,絲毫沒有損壞,我不甘心的將它提起來,再預備狠狠摔一摔時,手腕被大力抓住:“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