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沒料到在這還能被舊事重提一番，一時啞口無言，她揮手道：“來人，給我拿下。”
沫沫於我身前擋住道：“羽縵公主不要，她是君上……”
話還未完被那羽縵一把推開，我望了一眼沫沫，身邊已圍上一群持劍的天將，我退後幾步試圖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我領兵屠城，是逼不得已的。”
她卻全然不顧，抬手化出一柄長劍，一瞬間，劍鋒於四麵八方而來，我飛身閃過，縱身一躍抓住她的手腕道：“我不想同你打，你不是我的對手。”
她一掌推開我，招招逼近，我應付她的同時，還需應付身後十幾柄泛著寒光的劍，那劍鋒或從耳旁蹭過，或從肩頭擦過，我抬手甩出赤練來，繳了一排劍鋒，大力一揮，那些長劍應聲落地，圍上來的天將越來越多，我於半空中縱身閃過羽縵的劍，身旁又一緞白綢刷過來，我直打了半盞茶的時間，羽縵忽而飛身一退，空中箭如雨下，我化出屏障來擋的空檔，後肩被一劍劃過，半空中的天將布下七星陣來擒我，我吃力的擋住攻勢，腦中卻浮現三百年前，四大天將布九宮陣來擒我的情景。肩頭滲出血來，我被巨大的七星劍陣壓得單膝跪地，吐出一灘血。胸中異樣的沸騰起來，赤練於手中似乎又不受控製般，體內似有一股氣要衝出來，我仰頭啊了一聲，七星劍陣被巨大的光暈彈了出去，我望著倒了一片的天兵天將，順帶望見自己一頭血紅的發。
我抹了唇邊的血跡，提著赤練走過去，忽而空中神獸嘶吼，片刻間向我撲來，我抬手去擋，袖子被一隻神獸撕破，全身都似不能控製般，痛的不能忍，我揮出赤練化作一柄長劍，直插入神獸的心口，漫天的血色，我雙眼通紅的望著立在旁邊的羽縵，拖著赤練過去，左右兩邊還有兩隻雪域神獸張牙舞爪而來，身體不受控製，我發狂般揮劍再將一頭神獸砍作兩半，空中白光一片，強大的光暈兜頭罩下來，震得我摔在地上。我聽到羽縵的哭聲：“君上，救命啊。”
模糊中我瞧見一片白色衣角飛速過來，我抬手揮出的赤練被他一把抓住，此時意識稍稍回來了一點，羽縵的哭聲傳過來：“君上要為我等做主，這個魔頭打傷眾多天將，還斬殺的雪域神獸……”
我腦中亂作一團，費力地伸手拉住那一片白色的衣角，身上痛的要炸開般，我啞聲勉力道：“雲起……不是這樣的，你相信我……”
淚眼模糊中我看見他揚起手來：“我知道，鳳兒，別怕，魔性已吞噬了你的鳳凰元神……”
我忽而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哭啞了聲音求他：“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打碎我的元神，我錯了，我錯了我求求你，不要……”
眼前銀白一片，身上撕裂般痛。
醒來時，沫沫正守在我的床頭，我望見桌上銅鏡中映出一張慘白的臉，那額間的火印已不見。我想起那劈下來的一掌，隻一掌便碎了我的鳳凰真身與元神。我望著自己的雙手，已然使不出半分法力，我是個凡人了。沫沫過來扶我道：“姑娘你可算醒了，沫沫給你準備了稀粥。”
我一把拉住她用盡力氣嘶啞道：“雲起呢，雲起呢？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沫沫為難道：“姑娘，你剛醒過來，身子還太虛弱，先喝點東西吧。”
我抬手打翻她的粥，翻開被子起身，腳下一軟，重重跌在地上，沫沫急忙過來扶我，我哭道：“他呢，我要見他，我要見他。”
沫沫將我扶起來，眼眶中亦是淚光一片，看著我哽咽道：“姑娘，君上……君上這幾日有重要的事要處理，說是誰也不見。”
我揪緊衣袖，苦笑一聲，又冷笑一聲，倒下去的身子被她伸手扶住，沫沫哭腔道：“姑娘，你現在是凡人之身，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我被她扶到床榻上躺下，眼前又浮現出那些景象來，我想起自己那樣苦苦的哀求過他，我想解釋，就算我有錯，就算我打傷天將，就算我殺了神獸，可這一切從不是我所願意的。我不想惹事，我隻是控製不住自己。我隻是……我想起他那決然的一掌，身上痛得連心間都發顫。淚水濕了又幹，哭得我沒有半分力氣。晚間，窗外月色淒清，我發愣的望著桌上那四個青竹木雕的小人。沫沫捧了一碟清粥小菜推門進來，勸我吃點東西。我摸了摸淚痕還未完全幹的臉，起身猛力將桌子一掀，木雕小人紛紛滾落在地，用力過大扯得身上一陣一陣的痛，我兜嘴一咳，竟咳出血來，沫沫丟了碗過來扶我，哭意不止：“姑娘你不要嚇沫沫，你不可以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