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平遙,樊晟還是抱著一種敬畏的感覺的,即便真的要讓他用強,他也不敢,因而他嘴上放著狠話,行動上卻不敢越過一步。
孟逸軒的神色平常的很,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出現而表現出慌亂和焦慮,甚至還扶著蕭平遙,要去給他換藥。
樊晟輕笑著側身,“王爺請!”
反正魚已經擺在了案上,再掙紮也逃不出生天了,剩下的就是皇上的事了,不是他的。
孟逸軒把蕭平遙送去了寢殿,拿了藥來給他換,蕭平遙全程抿著唇,沉默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現今西景的局勢已然大定,內政外交都已相對穩固下來,皇上對各方勢力的梳理和清洗一向是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樊晟不禁有些同情起他來,功高蓋主的下場,古往今來,從來都沒有好過。
太平本是將軍創,不許將軍見太平。縱觀古今,概莫能外。
“王爺,您可知道我為什麼來請您?”
蕭平遙瞥了他一眼,目光清冷疏離,絲毫沒有接話的意思。
樊晟也不覺得尷尬,笑了笑,自答:“有人奏報,王爺跟漠北,有私下的信件往來,王爺您說,通敵,這件事,算不算大?當然,如果再算上王爺的鐵腕獨權,延誤戰機,致使不必要的拖延,這罪過,可就更大了……”
“哦,對了,那封信就在皇上手裏,王爺最好還是認下的好,免得又加一個欺君妄上的罪。”
“我一直還有一個疑問,王爺,既然您受了傷,應該前去漠北跟漠北王的大軍彙合啊,怎麼又冒險回都城了?難不成,是舍不得九王妃?”他像是說了一件好笑的事一樣,輕笑了起來,搖搖頭,又說:“不過,皇上猜您是對九王妃有所圖,別人或許不知道,但王爺您一定清楚,夏昶夏禦醫的妻子是漠北王族人,而且……是漠北王的親妹妹,即便叛離王族,依然是漠北王一直牽掛的人,如今逝者已矣,這感情,寄托在九王妃身上也說不定,難不成,您想用九王妃來換取漠北王的信任?”
“不得不說,王爺一直深謀遠慮,凡事都考慮的周全,隻是可惜了,不該做這種通敵賣國的勾當。”
蕭平遙輕笑了一聲,“不得不承認,蕭影遠比我想象的更適合當一個皇帝,嗬,天生的權謀家。”
“那麼,王爺,這些罪,您認,還是不認?”樊晟看著他,目光裏多了些探究的意味,如果蕭平遙是個神話,那麼他現在就是在目睹一個神話的墜落,多麼刺激的一件事。
蕭平遙勾唇,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病態的紅,他忽然就笑了,渾身散發出一種駭人的氣勢,宛如又回到了戰場上的那個他,森嚴凜冽,一如嗜血的修羅。
他說:“認,我為何不認?”
得到他的回答,樊晟露出了一點笑意,“很好,跟我走吧,王爺?”
蕭平遙張開手臂,立馬有人湊上來為他披上外衣,他的臉色依舊駭人,樊晟竟不敢再看,垂下眼瞼,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