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達軒的眼睛眯成縫,不緊不慢地點點頭。“如果公園現場清理幹淨,不留痕跡,如果讓殺手逃走,宋敏的調查就會無路可走。但事實並非如此,殺手死了,留下證據說明這家夥正準備逃命,於是我們知道此案必然牽涉到其他人。他們幹嘛自找麻煩?”
許鈞看上去迷惑不解。
“殺手的情況都查清楚嗎?”
“出租屋裏除了他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沒有發現任何證件。”
“他想溜之大吉,但總得準備一套證件,不能用真的,即便是一套天衣無縫的假證件。”
“或者是殺他的人拿走了,也有可能。”範達軒說。“但他的真麵目已經查實。他叫吳三毛,二十七歲,因犯有謀殺罪和走私武器罪,公安部發布了通緝令。他十五歲因搶劫致人死亡入獄七年。出來後,一直在川藏滇邊境流竄,走私武器,殺人搶劫,犯下多起受雇殺人案。這是個極端危險的人物,一年前身份暴露,受到通緝,但一直沒有找到蹤跡。”
這些情況聽得我目瞪口呆,一愣一愣地。
“這個雇主是怎麼找到這種人的?”許鈞表示懷疑。
我搶著回答:“這說明他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我肯定他是個不可小看的人。”範達軒看了看我,重複道。我微微一驚,愣愣地後退。他看我的眉眼舒緩了,眉宇裏有股憐憫。
許鈞沒有注意我的神情,朝警車周圍環顧一眼。“這類案件不能偏離標準操作規程,抓住‘為什麼’,不過,可能會浪費一些時間。宋敏的死因——內因是要害。”他急促地問範達軒。“重大案件偵破預案啟動了嗎?”
“啟動了,以宋敏為靶心,輻射幾個偵查小組。”
“方非呢?我怎麼沒聽你們提到方非?”
“方非?”許鈞看起來非常吃驚。他皺起眉頭,用手摩擦著額頭。“剛才不是說過方非嗎,仍未排除嫌疑,但主角另有其人。”
我挺地欺近他的身邊,在我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之前,兩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許鈞退了一步,我仍沒放過他,臉上的表情好像一個多次打開盒子,仍然抱著驚喜的人一樣。“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我……”許鈞放緩語氣,“隻是就案說案,準確的偵察重點、正麵強攻的偵察方向是專案成敗的首要條件,我得向小範了解清楚。”
“我是認真的,老許。”我從未這麼稱呼過他,“我已經過了喜歡隱喻的年紀。”
“挺住,英子,你讓自己變得快要崩潰了。”
“說些我願意聽的。”
“我們在討論案子,我沒有說潛台詞。”
“老許——”我忍不住尖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