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北方的大道上,一輛馬車不緊不慢的向北而去,駕車的漢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揮動著手裏的鞭子,嘴裏還在不停的說話。
“這位少爺,您坐我李老二的車子可真是有眼光,要說這廬江到洛陽的路,沒人比我更熟了。不是吹牛,就這一道,那裏有坑那裏有坎兒,我可都是清清楚楚,坐我李老二的車,保您和夫人舒舒服服到洛陽。”
這李老二倒也不是吹牛,說到車把式這一行,在舒城地界他也小有名氣,今日上車這一對青年男女,以他多年行車的眼光看來,八成是一對私奔的富家子弟,這種人涉世未深,出手最是大方,所以李老二拚命鼓動如簧之舌,一心想多弄點兒賞錢。
那年青男子到也爽快,伸手便遞給了李老二一錠銀子,然後說道:“李老哥,我有事情要和內人說,這一路就勞您駕了。”
接過銀子,李老二一張黑臉樂得跟花一樣,連連應道:“沒說的,少爺您請,我李老二拿人頭擔保您這一路的安穩,您就和夫人好好歇著吧。”
微微一笑,青年男子放下了車廂的簾子。
車廂裏,青年女子噗哧一笑:“好個機靈的車夫。”
青年男子在她身邊坐下後接道:“要不機靈,怎麼會坐他的車?這李老二可是出了名的隻認錢,隻要給錢,什麼事都辦的妥妥當當的。”
“既然他這麼愛錢,那我們的行蹤豈不是瞞不住了?”
“清兒,你練武之後好像變笨了,我們的行蹤有必要隱瞞嗎?”
“也對,周郎你前去赴任洛陽令,這根本瞞不了人。”
“不止如此哦,清兒,你想想,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們的行蹤,那又如何?你我已經在祖先麵前拜了天地,木已成舟,就算是你爹和我爹也無可奈何,更不用說那些外人。至於家族關係這方麵,那更不用擔心,誰會在沒有好處的情況下得罪南華宗的人?”
“說來說去,你還不是利用我?”
“誰說的?我明明是利用那個老頭。”
“不要叫師父老頭啦,好難聽的。”
“我偏要,明明收了一堆徒弟,卻說隻收了一個,騙盡天下人也就算了,可他卻一直不讓我和你成親,說什麼神功未成,好容易等我們練成了,他又和我爹他們商量著要選什麼黃道吉日,非要等到明年,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以你就拐我私奔,以瀉心頭之恨?”
“喂喂,難道你不願意嗎?”
“出嫁從夫,我當然要聽你的。”
“……不要推卸責任,答應這個計劃時你還沒嫁給我。”
“周郎你不是在三年前就說我是你的妻子嗎?難道你當時是騙我的?”
“不,那個……”
這兩人便是喬小姐喬清和周家家主長子周異,兩人在拜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天地後,從南門出了舒城,然後又繞至北門處的車馬行,坐上預約好的馬車一路向北,走陸路直奔洛陽。
正如喬清所說,兩人之所以做下這種事全是因為周異的些許怨念。事實上,青雲道人早在十三年前便已將喬清收為門徒,同時收入門下的還有周異,兩人自小同門學藝,朝夕相對,早已情根深種,隻是由於兩人所習功法互衝,未至大成前無法行夫妻之禮,這才把婚事耽擱了下來,如今周異二十有二,而喬清芳齡也已二十。
如今兩人練功有成,周異忍不住再提婚姻之事,喬清自是千肯萬肯,而青雲道人對於耽誤兩人婚事感到有愧於心,堅持要大辦,可是大辦之下,周異又要再等一年,所以接下來的一切便發生了。
南華宗以道學為本,主張無為,門下弟子多淡薄名利,按照南華宗的規矩,門下弟子成就最低的一個為公開弟子,將來繼任掌門,所以喬清就成了正式的南華宗門人,而周異隻是個見不得光的黑戶。
這個黑戶身為周家長門長子,自然不能說什麼“終生不仕”,所以在舉孝廉後,被任命為洛陽令,這正好給兩人一個跑路的目的地。
“周郎,我們的孩子起什麼名字好呢?”
“沒那麼快吧,我們不是前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