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漓其實睡得也並不是很熟,隻是在半夢半醒之間徘徊,也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裏。整個人的狀態都是恍惚的,不真實的。
她示意著彎彎去看看是誰,彎彎望了一眼,隻是說:“十三王爺來訪。”
十三王爺是誰呢?蘇洛漓忍不住想著。哦,原來是離無道,自己也真是一個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當初自己在街頭流落的時候,是誰陪著自己四處閑逛呢?
蘇洛漓有點恨自己,離無道是一個這麼好的人,偏偏自己就不愛他。對於一切都不聞不問,隻是裝作管不了,看不見。
但是要真是裝著,又何必痛心呢?自己又做不到無情。
她想著離無道要來是要來做什麼的,莫非是樓飄雪搬到這裏來的事情,不過幾個時辰,就天下皆知了麼。
這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件值得逍遙的事情,剛剛相反,隻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蘇洛漓自己梳了一梳自己淩亂的頭發,反正和離無道之間的友情也是尤為深厚的了,就不用太拘禮。
拘禮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情,蘇洛漓想著,自己本來就該優雅的,舒服的活著。
彎彎在蘇洛漓的指點之下請了離無道進來,蘇洛漓笑著轉身對離無道說:“弟弟,別來無恙?”
一聲弟弟,就等於是切斷了兩人之間的任何可能,但是蘇洛漓卻叫得如此順暢,毫無破綻。
離無道看著蘇洛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想說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千言萬語是一團永遠解不開的棉絮,緊緊的在他的腦海中回繞著。他解不開線頭,闖不出迷宮,兜兜轉轉,不得其法。
離無道隻能被動的回答:“我還好啊。”
他甚至不會反問一句你呢。這種反問是沒有必要的,因為他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時每一刻都在關注著蘇洛漓,她的哭她的笑,她的哀傷,她的堅強,都在他的腦海中成為了最真實的影像。
他雖然愛,但是已經不能再說了。他不是那種死皮賴臉的人。
蘇洛漓笑,離無道看著她神魂顛倒。蘇洛漓都知道,但是她不說,她說:“弟弟這次來看我,一定是來找我玩耍的,不如我們下一下黑白棋吧?”
離無道想起她的黑白棋的能力,不由得啞然失笑,上次兩人玩的時候,蘇洛漓不戰就已經敗了。
蘇洛漓連聲笑著分辯道:“我現在棋藝已經進步了不少,你可不許取笑我。”
離無道也笑著說,那我們就來一場吧。
彎彎端上了棋盤,是漂亮的白玉雕成的,就連棋子,也都是玉製成,白色的純白,黑色的純黑,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佳品。
蘇洛漓笑著先下了一顆:“我可就不讓你了,畢竟水平有限。”
“哪裏敢讓姐姐讓我呢?我後下可是應該的。”離無道笑著道。
蘇洛漓說:“那我可就不客氣啦。”她先落了兩個子,便示意離無道也快些動手。
離無道見到蘇洛漓今日如此爽快,反正他十分喜歡弈棋,就當仁不讓的和蘇洛漓對弈了起來。
兩人廝殺成了一片,離無道見蘇洛漓水平大有提高,於是還是心裏有些於心不忍,不願意叫她輸了,還是不露痕跡的讓著棋子。
最後蘇洛漓還是險勝了,她笑著對離無道說:“我現在進步可大了吧,現在連你都可以贏了。”
離無道看著蘇洛漓的笑臉,當真比自己贏了還要高興,他也是笑嘻嘻的說道:“姐姐的能力確實是不錯的。”
蘇洛漓其實也知道離無道是有忍讓她,但是她沒有說出來。離無道忍讓她的本意就是讓她高高興興的贏的,自己要是說出來了真相,事情就索然無味了。
就這麼想著,兩人都在微笑。
離無道隻見到蘇洛漓攤在桌子上的紙本,伸了頭過去看看,上麵寫的卻是一首詞:“又到綠楊曾折處,不語垂鞭,踏遍清秋路。衰草連天無意緒,雁聲遠向蕭關去。 不恨天涯行役苦,隻恨西風,吹夢成今古。明日客程還幾許,沾衣況是新寒雨。”
離無道不由得為蘇洛漓擊節相歎,這首小詞實在是太有意境了。他自己從沒見過如此之好的詩句。接著翻了翻,又是一些語句清麗的詞語。
蘇洛漓並不想阻攔他,這是她最好的朋友,對她最真摯最癡心的人。
影滿痕雖然愛她,但是他並不是那種熾熱的,他的愛,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離無道感歎著:“之前你的《將進酒》就已經是譽滿江湖了。我還是覺得十分之佩服你。你這些詩句要是給了別的人看到,你絕對會成為四國最有名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