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漓淩亂的想著,頭非常的痛,像是有一把來回旋轉的刀子在研磨著。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彎彎為她招來了太醫,但是她卻不想讓太醫為自己把脈。這有什麼必要呢?自己的孩子還是不要再讓多一個人知道的好。
太醫不能看到她現在的症狀,隻是為她開了一味當歸飲。蘇洛漓聽著這個名字在心中訕笑著,當歸飲,是告訴她自己現在已經是時候回家了嗎?
但是哪裏又會是她的家呢?她其實是沒有家的,家對於她來說實在是一個太過於遙遠的名詞,一個孤兒怎麼會有家呢?就算說她的父母是什麼大英雄豪傑,對於她來說也毫無作用,她為了生存,就沒有辦法不脫離組織,就沒有辦法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而且走上了這條路,就沒有辦法回頭。
蘇洛漓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舒服一點,或者是換一個姿勢,或者是用冰塊敷一下自己的頭部,總之就是要找一種舒服的方式,想起曹操會叫了人用繩子箍住他的頭,想來他的頭痛也是極其嚴重的。
蘇洛漓混亂的想著,當歸是可以喝的,但是不能太多罷了。什麼東西,都是不可以過量的,對離無淵的愛也是一樣,哦不是,怎麼會有想起了他。當歸,是意味著該回來了嗎?
當歸,該回來的時候,你怎麼卻沒有回來。
蘇洛漓想著,自己現在還真是傻氣,這些東西,其實和離無淵半點都扯不上關係,但是自己確是在這麼瘋狂的想念著離無淵,一個人愛了別的人太多,就會有點傻傻的。麵前的無論是什麼,兜了幾個圈還是要回到自己愛的人身上。
不是說相聚離開都有時候麼?為什麼還要這麼固執?
蘇洛漓想著,如果是離無淵在精神上出了軌,是不是更加難以原諒?肉體和精神,哪一個占得愛會更多些?愛,本來就是一種占有欲罷了。
頭痛真是一種可怕的連綿的感覺,蘇洛漓不想要別的藥物,她想要的,隻是必理痛或者是芬必得,當然阿司匹林也可以。這種冷冰冰的西藥藥丸才能夠阻止身體的不適,畢竟隻有這種藥丸才是有效的,頭痛本來就是一種治不好的病,連華佗都不能。
就算是打開了腦子,也一樣沒有辦法將元凶緝拿歸案。
蘇洛漓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心中戚戚。自己現在扮演的角色何嚐不是可悲的,隻不過是自己自欺欺人罷了,現在的她並沒有什麼能力,當然也不能翻雲覆雨。隻不過是一個可憐蟲,自己頭痛欲裂也一樣的沒有人來救贖。
蘇洛漓一動不動的躺著,直到彎彎為她端來剛剛煎好的藥物,濃鬱的黑色的藥物,彌漫著藥獨有的香味,現在終究還是沒有人來害她的,她並不是一個有才有能的人,也從來不和別人結怨。
喝一口中藥,味道是苦的。中藥是苦的,眼淚是鹹的,自己是憔悴的。
沒有膽量攬鏡自照,怕看到鏡子裏麵浮腫而憔悴的臉。
樓飄雪是一朵嬌豔的怒放的花,散發出致命的吸引力。而蘇洛漓,甚至沒有盛開,就要敗了。失敗的感覺從來都是慘痛的,她懂。
藥物很燙,進入喉管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會被燙傷,不知道有沒有。身體其實已經是很盡職盡責,無怨無悔的跟隨了自己這麼多年。哦,又錯了,現在的身體甚至都不是自己的,這是另外的一個蘇洛漓的身體。
不過又有什麼分別,頭是在尖銳的疼痛著的,那種感覺是分崩離析,像是要流淚卻哭不出來。因為實在是沒有辦法向別人形容自己的感覺,也不能量化自己的痛苦來讓別人感同身受一下。
身體上的疼痛,隻要打一支麻醉針就可以融融睡去,但是這裏沒有麻醉針,也沒有蘇洛漓需要的西藥。身體總是會慢慢適應外來的藥品,所以需要更大的劑量才會維持下一刻的安寧。
蘇洛漓想著,喝了幾口藥,但是心中確是難受的,那種想嘔吐卻嘔吐不出來的感覺實在是讓人無可適從。
不知道怎樣才能熬過現在的時刻,實在是太難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有形有質的煎熬。蘇洛漓想著,曹操這般的梟雄,就算是斷了一條手臂想來也會是麵不改色的,但是卻也是這麼的害怕頭疼,看來天下人也都逃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