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千樹其實已經知道了後果,但是他默不作聲。隻是站在人群堆裏麵,接受著麵前挑選的目光。那些曾經一起或者站或者坐在廳裏麵的人,現在已經被一個來人分成了幾個小組,每個小組都有專有的組別。
樓千樹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被編入各自的小組,最後隻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裏。但是他絲毫都不著急,他知道自己會去向哪裏。
看著自己有些油膩的衣服,看著自己磨破了的袖口,樓千樹心裏不是沒有自卑。麵前的那個男人,衣著很隨便,但是有一種不可以掩飾的精致。在他的眼中,他清楚地明白,要是在茶樓裏麵見到他,他就會是傳說中的那種大主顧。
現在這個大主顧靠近了他,精致的臉離他隻有幾寸的距離。但是樓千樹千萬次反複的跟自己說千萬不能慌亂,要表示出自己的鎮定自若。畢竟在茶樓裏麵卑躬屈膝慣了,要叫自己這麼的堅強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樓千樹自己背後在一點點的冒著汗,但是他的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滿不在乎,就是這樣的表情才能凸顯出他自己的那種無所謂。他還是明白奇貨可居的道理,也明白自己就算是故作也要表現出自己的堅強來。
那個男子悠然的注視著樓千樹,審視的目光是挑剔的。樓千樹不知道說些什麼,在這樣的目光之下人很容易覺得自己無處遁形。但是他故意假裝不看的那種表情讓那個男子覺得有趣。他的目光在樓千樹臉上看到了恐懼,還有不置信。
但是他並不說出來,這些事情本來就不該被拆穿了。他背過身子去,兩隻手擺在身後交握著:“你跟我來。”
這幾個字,像是情人的軟語,偏偏帶著威嚴。樓千樹像是中了魔一般隨著他走去。穿過裏麵一層層的院落,就好像永遠走不到頭。樓千樹忘卻了自己本身所受的煩惱和痛苦,隻是不知疲倦的慢慢走向前去。
前方,一間看起來普通的房子。
前方的高大的俊美的人影把房間推開來,樓千樹看到了世界上最讓他覺得荒唐的景象,一麵碩大的鏡子。那麵鏡子整整的占據了一棟牆。他看到這麵鏡子裏麵的自己,那種狼狽和脆弱。一個人,在很多時候都沒有真正清晰地麵對過自己,生命是一場幻覺,大家都在幻覺裏麵得過且過。
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看著自己的潦倒和落魄,那種失魂的樣子,不是裝一下就可以出來的。
俊美的男子在鏡子裏麵欣賞著自己魁梧的身形,真是每一個角落都是完美的。連一個小小的缺點都找不到。他笑著說:“我的名字叫做燕寒。”
樓千樹正想說自己的名字,隻是這下被這個人打斷了,他說:“我以後就叫你樓千樹,這個名字很好聽。”
由不得樓千樹選擇,他就被稱為樓千樹了,之前的名字就被永遠的遺棄,成為記憶的灰燼。
樓千樹總是覺得自己已經忘卻了以前的名字,或者是大腦為了躲避一些失魂落魄的記憶,就把那個名字永遠的塵封了起來。反正他是沒有辦法想起來了,自從他的回憶以前起,他的名字就叫樓千樹。就好像他從未改名一樣。
於是樓千樹從此就呆在這間美麗的房屋裏麵。每天都有侍女為他送來幹淨的被褥和衣服。他自行燒了水,把自己身上的所有汙垢細細洗去。看著鏡子裏麵的臉,樓千樹會覺得恍如隔世。
真遠啊,就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一樣。他以前還在失魂落魄著,現在卻在這間華貴的房間裏麵打扮一新。他真是漂亮,那些衣服全是上好的料子做成的,他從來都沒有穿過的輕柔的料子。這些衣服穿在人身上,真是會叫人煥然一新的。
樓千樹一樣的不例外,看著巨大的落地的鏡子裏麵的自己的樣子,真漂亮。他不知道這麵大鏡子是從哪裏來的,但是他知道,這一定會是一件獨一無二的寶物。
洗幹淨了的皮膚是柔軟輕滑的,上麵甚至還有香味。這是侍女給他的一塊用來清潔的肥皂的清新的味道。樓千樹想起燕寒的身上也有過這般的味道,現在他們一樣的英俊。
隻是燕寒,在這個時候,卻消失了。
樓千樹並沒有出門去,畢竟外麵的環境他太不了解。隻是他同時也並不認識什麼,裏麵有一些漂亮的書籍,用紙張一張張的串聯起來,多麼的精致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