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似乎也沒什麼遺憾。
如果我就這樣死了,似乎也沒什麼留戀。
所以我還是站在那裏,腦袋裏麵空空的,與其興趣索然的活著,不如圓了他們這麼多人籌劃了這麼多年的刺殺夢。
輕看生死的念頭在我腦中彌漫的時候,整個世界都變得慢了下來,非常慢,慢的讓我足以看清此時此刻的一切。
我看見了客家家主那白的猶如銀花瀑布般的長發與胡須在我身後飄揚,我看見森海塞爾的利爪已經觸碰到了我在風中淩亂的長發;紅色的天空中即將到來的黃昏將我的身影沿著這鷗崖城的屋脊拉下了遠方,一直延伸到最初到達南方的新雨城,一直延伸到正在采茶的青青的腳下。青青手捧著嫩茶,用同樣纖細的手將嫩葉摘下,讓這些幸運的茶葉能夠在青青的嗬護下度過即將到來的寒冬。
也許南方的冬天並不算冷,但南方的美人也應該得到嗬護。是的,還有甜甜,俏皮的甜甜,可愛的甜甜,她此時在做什麼?看路邊的人耍把式還是排隊買什麼黃月國的特色餅?她笑了,我一想到甜甜,就出現她的笑臉,當然還有她的姐姐。
是啊,我還有責任呢,還有一個家族,一個以人類的生存為己任的家族在我背後凝視著我,他們是我的出處也是我的歸處,我是不是不應該就這樣死了?
我,不能就這樣死了!
一陣刺痛,我低下頭,看到帶著我自己鮮血的兩把利刃從我的肚皮中突兀的伸了出來,我順便也看到了城下的百姓,所有的人都在抬頭,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那種渴望的目光就像是無比虔誠的宗教信徒在翹首盼望著他們的父神降臨一般的抬頭看向城上已經陷入死局的我。
又是一陣刺痛,森海塞爾的利爪拍在了我的臉上,把我的頭打到了另一個方向,從這疼痛的等級判斷,估計我左麵頰的皮肉都已經被撕掉了。
但我並不會感覺太痛,因為我從小就接受家族的酷刑,聽我叔叔說,由於我經常做一些自己異想天開的事而違反家規,我有可能是家族裏受刑罰最多的,所以我的痛覺已經基本喪失了,我的皮肉也基本很難被一般的武器所傷到,這兩處傷完全證明了客家還是有一些好武器的,也證明了森海塞爾千年的修煉沒有白費。
隨後又是兩處疼痛,兩隻長矛泛著高密度魔法的紅光與我的血霧穿透了我的雙腿將我釘在了這鷗崖城的屋脊之上,我仔細的看了看,這長矛從矛頭到矛杆都雕飾著繁縟的獵魔族的紋飾,這樣能夠發揮他們族裏獵魔魔法的最大效果。
也許是我即將死掉,時間對我特別寬容,又或許是我自己的求生欲,讓我提升了一個境界,我感覺時間特別漫長,比我原來最快的我的感覺,還要漫長。我,不能就這樣死了。我對自己說著,試探性的動了動身體,因為雙腿被釘在地上,所以我隻能勉強賺了一下上半身,我看到的是客家族長驚恐的表情,他瞪著我的雙眼,麵目猙獰,似乎被雙刺插穿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把身後的短刀抽出,有轉到另一側看了看懸在空中表情同樣驚訝的森海塞爾,他的利爪還沒有收回,我就已經又轉回到客家族長的麵前,先用“悲傷”切斷了還握著雙刺的他的雙手,然後緩慢的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這時我才看到他眨了第一次眼,但很遺憾,他沒有眨第二次眼的機會了,他的頭顱已經在白色的長發和胡須的包裹中離開了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