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蛹!韌蝶的蛹!”熊非常驚訝的掐滅手中的煙頭(算是煙頭吧),指著傍邊樹上略高於我們的一支灰不溜秋的蛹驚叫道。
我看著那隻完美隱藏在古樹紋路間,手掌大小的所謂韌蝶的蛹,發現了它不尋常的地方。我竟然看不透它。即使是用感知力,也無法看到它生命的脈絡,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熊似乎是發現了我的詫異,對我解釋道:“自然地造化永遠都是令人驚歎的。”他指著那隻韌蝶的蛹繼續說道:“韌蝶的生命隻有短短的幾分鍾,即使是在曾經精靈族最繁盛的時期,那整片無與倫比的森林裏韌蝶的數量也沒有達到兩位數。它們注定要飛遍廣袤的世界尋找屬於自己的另一半,這更注定了它們令人驚歎的速度。”
這是熊看著我說道:“也許隻有您的家族的武道極致才可以媲美,而那可以相比較的速度也隻是在生死攸關的出招一瞬間。”
我雖然不忍心打斷他的奉承,但還是問出了:“神的速度呢?”
“神,我見的比你多,他們的速度大多有水分。高等級的壓製是絕對的優勢,更不用說上位神可以掌控時間的作弊行為了。”熊說著,又用他覆蓋綠芽的胳膊指著蛹,拉回我的注意力繼續說:“然而韌蝶最讓人驚歎的卻不是它們的絕對速度,它們破繭成蝶需要上千年的時間,這就更加注定了它們作為蛹存在的艱辛,於是最令人甚至令神驚歎的終於出現了,就是它們作為蛹的不可摧毀的存在。恩,最能用存在來描述了。”
看著這位木精靈王撫摸著胡須沉醉在自己所謂的各種無與倫比與令人驚歎之中,我掐滅了手中的煙頭,對他說道:“我們還是快點去見那個老樹人吧,我的人還在上麵等著我呢。”他則令我以外的說道:“你們這些生命短暫的物種永遠都無法體會這種近似於永存的震撼。”
也許他過於沉醉了吧,我這樣想著,否則我會當麵發作,關於人家威嚴的映射在這裏難道就被這些所謂不可摧毀,令人驚歎,無與倫比所埋沒了嗎?
熊卻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的樣子,反而盯住我的眼神,對我非常認真的說道:“麵對萬木的首領,我希望您能放下您的尊位。”他說完,快步走在了我的前麵。
還沒有走出百米,他又停了下來。
我站在他身後,靜靜等待是什麼能夠讓他停下腳步,也許是一片落葉吧我想,畢竟永恒生命的擁有者有權利為任何事情駐足。
當然這次令他停步的東西肯定不尋常,是獨角獸。
從各處的神話傳說中我們都聽說過獨角獸,有的是純潔的象征,有的是自然的使者,有的是神靈的坐騎,更有甚者,它們已經超越了神靈。而現在出現在我眼前的,周身散落著純潔到極致的白色光芒的獨角獸則完全與所有神話中的都不一樣。它們純潔依然,神聖不減,但令我驚歎的是它們的優雅,優雅的就像是貴族在自己客廳裏招待一個乞丐一樣。
兩個主人,兩個乞丐。
熊見到這兩隻獨角獸很恭敬的低下頭,行了一個降階的禮儀,而我竟然也跟著他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動作,麵對如此純淨的,我也隻能用存在來形容的生物,我,無法抬起我的頭顱。
還好,它們並沒有一直在我們麵前顯擺它們與生俱來的那種高高在上的氣質,否則我隻有殺了它們。即使我不忍心,是的,我此刻也是剛剛發現,原來我也有不忍心的時候,但我仍然必須殺了它們,如果它們一直在我麵前悠然自得的走著的話。隻因我不能一直這樣,低著頭。
“自然地造化永遠是令人驚歎的。”兩隻獨角獸消失在森林深處後,熊依然站在前麵感慨。我並沒有接他的話茬,因為我正在思考我此行的目的。
“我為什麼要去見這位萬木的首領呢?”我終於還是問了出來,“我現在已經不懷疑你所說的認出黑樹的真實性了。”
“原來您也有畏懼。”熊怡然自得的邊走邊說道。“不過我知道,您的畏懼是出於善意,請您原諒我剛才的德行。”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帶路道:“我的話語您完全不需要懷疑,我沒有欺騙您的必要。但是您知道嗎?即使是在人家族中您仍然算是一個異類,請您允許我繼續說下去。”他沒有回頭,而我已經將手放在後腰“悲傷”的刀把上了。
“您擁有的天賦是萬木之王前所未見的,您的出身決定了您的使命,這兩者共同的作用就是宿命,您一定不是一個相信宿命的人,但是我們相信,我們這些時光之外的生命遠遠比您更了解宿命,所以萬木之王讓我帶您來,隻是為了看您一眼,看您一眼就能預料這個世界的宿命,至少他是這樣覺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