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自顧自的說著,感受著我殺氣的減弱與性情的平複。然後我們終於走到了地方,走到了那個古老的地方。
一萬年到底是一個多長的概念?誰也無法說的清楚。即使是精靈族的史書,也要在神聖泉水的浸泡與賢者魔法的修繕下才能保持這麼長的時間。但是竟然有這樣的生命,存在了一萬年甚至更久遠的時間,依然在這裏對任何一個接近他的生命娓娓講述他的一生。
一棵樹,據說那棵樹已經在八千年的古老歲月淘洗中支持著倚在樹幹上的老樹人,萬木之王現在正以樹木的形式依靠著那顆八千年古老的樹木。“他們最後會融為一體,那時我們會將它們移植到奇跡古樹之上,那是他們的榮耀,也是奇跡古樹所希望的。”熊說著,我看到依靠著那顆古老樹木的樹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這是我見過睜開眼睛耗費時間最長的一次了,但卻不是動靜最大的,之後的幾年裏,我見到了一次睜開眼睛動靜最大的一位,但是那氣勢跟這位相比還是差了一些,畢竟隻有能夠經得起時間洗練的,才是真正的實力。
一萬年,我覺得過了一萬年他才將他的眼睛睜開。
先是有生命的翠綠藤蔓緩緩地向兩側伸展,裸出兩隻閉上雙眼滿是歲月痕跡的眼皮,然後是森林上空仿佛鳳凰啼鳴一般的浩遠叫聲喚醒那兩隻成年人半身大小的雙眼。就像是古老銅門被緩緩打開一般,門後的一切都隻有兩個字,滄桑。
當然了,用精靈語來說,可不止兩個字。畢竟漫長的生命需要用複雜的語言來填充。
我“聽”著他倆的對話,因為他們都是時光之外的生命,所以他們的對話用聽覺是不能察覺的,隻能用我的感知力。而我卻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畢竟我聽不懂最初的上古精靈語。不過我可以確定的是,他們的對話效率極低,因為等了半天我等到的結果竟然是短短的一句話:“萬木之王說,你可以走了。”
熊也很尷尬的對我這樣說道。
我幾乎不敢相信我所聽到的,難道沒有什麼類似於神諭之類的語言或是命中注定的拯救世界甚至毀滅世界的宿命論嗎?僅僅是,“萬木之王說,你可以走了。”就這樣嗎?
我直視著這個萬木之王,控製著自己的殺氣躲過熊和其他森林中蟄伏著的小生物。這也是我在經曆幾次生死攸關後,身體與精神都處在最佳狀態下的第一次凝聚殺氣,震懾一點的舉動,這舉動令我自己都有些驚訝,我竟然能夠感覺到我的殺氣就像是濃重的霧氣別聚集到一條線上一樣,直射到萬木之王的雙眼之間。
是的,我的殺氣已經能夠達到氣態的級別了,這是一些凶神才能夠達到的級別,也就是說,但從殺氣上來說,我也許已經可以成神了。
當然,我遠遠沒有達到那個實力,隻因為萬木之王完全沒有受到我的殺氣的影響。我能感覺到他和第一眼看我時沒有什麼更多的反饋,他隻是眨了一下眼睛,然後閉上了那也許已經緊閉萬年的雙眼。
我收起了我的殺氣,就因為他眨的那一下眼。
我在他的雙眼中看到了寂寞,看到了萬古以來無以倫比的寂寞,近乎於實質的寂寞。如果說將殺氣練到有形就已經可以達到神的級別,那麼將寂寞練到有形,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境界?我無法可想,隻能呆呆的收起自己最強的一招半式,在那浩瀚如海洋,巍峨如高山的萬古寂寞之中尋求心靈的解脫。
“大少主,咱們一起上去吧,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塵世的陽光了。”熊在和我一起走回奇跡古樹的路上跟我說道。
“剛才您跟萬木之王到底說了些什麼?”我問他。
“我向他講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並且告訴他您下山後的一些事跡,當然還有黑樹的事情。”熊說著,摸了一下旁邊的樹木繼續說道:“萬木之王讓我把黑樹帶到他身邊,關於您,他隻說了一句話。”
“是什麼?”沒想到我還是很關心這類評價的,畢竟是萬年存在的話語。
“永生與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