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超可不管什麼兵車,他的腦海裏,隻要甲騎具裝一出動,劉裕大軍絕對是人仰馬翻。他命段暉為主帥,全力衝擊車陣,待衝垮劉裕陣型後由步兵衝鋒追殺。布置完畢,他跑到臨朐城頭,興高采烈地觀看由他一手導演的這場大戲。
然而,這仗從一開打,燕軍就感到無比憋屈。
甲騎具裝最要命的攻擊方式就是衝擊撞擊,任何阻止它的輕騎兵和步兵都無異於螳臂當車。可是,劉裕的兵車大陣根本不給他們衝擊的機會。
從正麵衝,那如林的矛槊足可刺穿厚厚的鎧甲;從側麵衝,好不容易冒著箭雨衝到了那冰冷的兵車麵前,可是,拿自己活生生的戰馬和兵車怎麼撞?要知道,這甲騎具裝可是昂貴之物啊!而且,戰馬再怎麼穿鎧甲也有護不到的地方。飛豹的那些神箭手百步穿楊,何況甲騎具裝衝到麵前還沒百步?你想射他射不到,他要射你一射一個準。
那好,我繞到你後麵打總可以吧?
行啊,來吧,丁旿的騎兵隊和沈林子的預備隊等著呢。
甲騎具裝黔驢技窮,完全成了跳梁小醜一般。兵車大陣緩慢而堅定地向前挺進,*得段暉狗急跳牆,將步兵主力也全部壓上了。
人家那是一座移動的城堡吧,這步兵上去豈不是送死?可是不送死又怎麼阻擋劉裕前進呢?
眼見燕軍已成強弩之末,丁旿對劉裕道:“副大統領,敵軍雲集於此,臨朐肯定空虛。不若讓我帶一支部隊奇襲臨朐,應該有奇效。”
劉裕大喜,立即讓丁旿帶騎兵隊出發。
丁旿帶著部隊,悄悄從陣後撤出,繞了個大圈子,直奔臨朐。
臨朐果然防備空虛,丁旿趁敵慌亂,立即攻城。
慕容水第一個攀上城頭。
他的出現,更是讓守軍大吃一驚。
天啊,這不是我們鮮卑人嗎?難道有弟兄造反了?
慕容水見守軍這幅模樣,知道他們把自己當成燕軍了,更是靈機一動,大喊道:“弟兄們,我是桂林王的屬下,我們反了!”
桂林王慕容鎮,那是大燕絕對的忠臣,竟然因為幾句話就被逮捕下獄,實在是昏君無道。這時候有人說反,自然要起連鎖反應。
呼啦一下,守軍要麼跟著造反,要麼四散跑開。
正在等著段暉大捷的慕容超聞聽城破,嚇得麵如土色,連忙棄城而逃,投奔正與劉裕激戰的段暉。
段暉正自顧不暇,見皇帝還跑到他這兒來避難,頓時頭大如鬥。
可他是皇帝,來也來了,總不能扔下不管吧。段暉隻好派了一標人馬權當禦林軍,護著慕容超向廣固方向撤。
激戰正酣的燕軍將士們見有隊伍後撤,頓時就懵了。再一聽說臨朐已經陷落,皇帝不知所蹤,軍心頓時大亂。
都是慕容超添的亂。
劉裕眼睛雪亮,知道丁旿已告功成,斷然下令,不講陣型,全力攻擊,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這種防守攻擊車陣固然精妙,但相對於打慣了運動戰的飛豹軍來說,也是憋得難受。現在劉裕下令放開了打,正中下懷,猶如出籠的獵豹一般,向燕軍席卷而去。
燕軍休矣!
兵敗如山倒。
跟天下第一的飛豹軍過招,燕軍在家門口也隻有挨打的份。
段暉和數員大將為了保護慕容超撤退,斷後力戰,被斬。
十萬大軍,被殺了個七七八八。
所有輜重糧草,所謂的甲騎具裝,包括慕容超的禦輦、儀仗、玉璽全都成了飛豹的戰利品。
慕容超逃回廣固,驚魂甫定,下令緊閉城門,嚴加戒備。
廣固,以“大澗甚廣,因以為固”而名,內城東西長約800米,南北寬約600米。雖是彈丸之地,卻是非常堅固,易守難攻,素為兵家必爭之地。
但是,再堅固的城池,如果沒有外援,無論如何也難堅守。
外援從何而來?臨近的大魏是世仇,人家不來趁火打劫就算是燒了高香。大秦書信早已說明,也沒有援兵可派。他心裏也明白,就算大秦有兵,也不會冒著和宋珺再次翻臉的危險來救他這個名義上的屬國。但事已至此,唯有厚著臉皮向大秦求援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