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沐雪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枕著錢臣楓的手臂窩在他的懷中。孫沐雪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內衫還好好的穿著,也沒有其他不適的感覺,這才放下心來。
沉睡著的錢臣楓麵容很平靜。她輕輕的摸著他的發絲:如果還能這麼安穩的睡覺也是很幸福的對麼?原諒沐雪無法告訴你那些殘酷的真相吧。
孫沐雪凝視著他的睡容,不由得升起了壞心。她輕輕戳了一下錢臣楓的臉頰,他似乎感覺到有人再打擾他的美夢,纖長的睫毛輕微顫動顫抖,轉而繼續進入夢鄉。又隔著內衫輕輕的在他的腰際打圈:這癢,你可能忍斂。
錢臣楓早已醒來隻是不想睜開眼睛,一把將嬉鬧的孫沐雪攬回懷中,用溫柔和略啞的聲音道:“乖,再睡一會兒。”
孫沐雪乖乖的躺回錢臣楓的懷裏,他的手不住的在她的背上輕撫。孫沐雪嬌嗔道:“不要摸我的背,太醜了。”
昔日孫沐雪不小心驚嚇到劉家小姐的獵物,被劉家小姐懲以拖刑,殘忍的遭遇讓她的背被雪中的樹枝刮開、一片血肉模糊。
是錢臣楓細心的照料和大夫精心的調養才痊愈。卻無可避免的留下縱橫交錯的疤痕,看上去就像是幹裂的地麵凹凸不平。每及冬日酷寒,背後就會痛癢起來。
“不醜,沐雪在我的心裏最美了。”錢臣楓吻了吻孫沐雪的發絲,眷戀的嗅著她頭發散發出幽幽的花香。“多睡一會兒吧。”
孫沐雪再次轉醒時,身邊的人已經不知道去哪裏了。隻在她的枕邊留下一個小小的錦囊——她打開錦囊,裏麵是一個字條和一塊玉佩。
她認識這塊玉佩,擁有這塊玉佩的人可以號令所有錢家旗下的商鋪,也是錢家的錢莊的取款憑證,隻要有這塊玉佩無論持有者想取多少錢都可以。
為什麼臣楓要留下這塊玉佩?
她展開錦囊裏的紙條,紙條上錢臣楓的筆跡飛揚:送給你的禮物喜歡麼?要好好保管。
孫沐雪笑著將墜子係在脖子上,紅繩很短——穿上衣服剛剛好會露出來。
“婉兒,少爺呢?”
“回少夫人,少爺要奴婢轉告您,他要出趟遠門大概十日左右才能回來。”
“去哪裏了?”
“奴婢不知。隻是告訴奴婢若少夫人覺得無趣,可以多到絕音公子那兒練習琴藝,回來彈給少爺聽。”
孫沐雪不語。
沒過幾日,她隻是覺得錢臣楓此行奇怪——她去整理錢臣楓的衣物時候發現並未像往常一樣帶走衣服,隨身帶著的東西也都在還府上。
半個月內,錢臣楓像是每月初十、十五一樣帶著時樽從人間蒸發。婉兒也好、廉也好都不知道他的動向。
百無聊賴,孫沐雪每日都會到絕音公子處坐坐。途中必定會碰到那個隻是站在遠方看著茅屋的女子。
一來二去,兩人也熟絡起來——要好到以姐妹相稱。孫沐雪得知她叫安韶華——那個名動天下的絕色女子,曾經被當今聖上傾慕一時。皇帝曾經下旨封她為妃,可是安韶華寧死不從,皇帝憐惜她便廢了旨意。
安韶華家本在南方,這次是因為家裏逼婚才府上偷跑出來。至於來到京城就是為了見她之所屬——絕音公子。
絕音公子卻對她沒有感覺,拒她於千裏之外。她是聰明的女子,知道自己已經得不到心上的愛慕,便不願意招惹絕音公子的厭煩,就立足於遠處靜靜的看著他便已心滿意足。
癡情如她,明確知道彼此無法相伴,卻遠駐偷偷的看他一眼。她也並不多留,每一日隻半盞茶的時間,就會離開。
孫沐雪為她的癡情感到心酸,偶爾會跟她說一些公子身邊發生的事情。若公子心情不好,她便為他歎息;若公子心情明朗,她便為他歡呼雀躍,儼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樣。
雖然無法擁有,但愛情之於她是幸福的——哪怕隻能在暗處偷偷的看他一眼,看到他今日安好,那麼今天對於她來說就是晴天。
孫沐雪為安韶華歎息:從二八芳齡到年近三十。她用自己最美麗的時間默默的等待著一個男子,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為他高興、為他哀傷。無怨無悔,從不曾埋怨他的決絕,從不曾埋怨他的無視。無論這份愛情是對是錯,她都選擇毫無顧忌的深愛著那個男人。
告別後,孫沐雪來到了茅屋。絕音公子正在院子裏品茶,奉然伺候身側。孫沐雪歎道:公子其實都是知道的吧,知道有一個女子為了他不遠千裏的從南方跑來。風雨無阻的陪他半盞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