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豐和月無影露出真容後,柳餘恨神色從容,嘴角微微含笑,眼中露出讚歎的神采,親自斟滿美酒後,敬了兩人一杯。
在緋胭姑娘的在旁作陪下,他們三人言談歡笑,越來越是融洽,酒興甚濃,直飲至半夜才止——期間酒嫌不夠,那個叫天叔的管家便又去取來了三壺“女兒紅”美酒及一個酒杯,讓四人飲了一個痛快……
當晚,霍子豐和月無影便在別院的客房中住下了,兩人連日奔波,甚是勞累,加上又飲了不少酒——這女兒紅雖然喝的時候覺得酒味甚淡,卻有後勁,故而一夜酣睡後,等二人醒來,卻已經是第二天的午時了……
霍子豐打開房門,卻見門口竟放著一盆清水及洗漱用具,心中微微一驚——昨夜他雖然睡得甚熟,但是以他的敏覺,一般人來到他房間門口,必會讓他醒覺,可是有人將這盆清水放在他的門口,他竟然是一無所知……霍子豐想到了柳餘恨的那個叫“天叔”的管家,心知必定是他所為,也就釋然了,便也不客氣,好好洗漱了一番。
“子豐,你看!”霍子豐洗漱完畢,月無影正好來找他,手中拿著一封信件,遞在了他手中,“我方才四處看了一下——這座別院裏竟然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隻在客廳的桌子上找到了這封書信,好像是那個柳餘恨寫給我們的……”
霍子豐聽月無影這麼說,心中不禁有些詫異,朝手中書信看去,卻見上麵寫著幾個飄逸出塵的大字——兩位兄台請啟。打開取閱,隻見信中寫道:
“兩位兄台明鑒:
小弟已於今日晨時離開長安,如若兄台不棄,可將此處別院作為在長安期間的落腳之所——隻是長安城內暗流湧動,實有危機暗伏!如若小弟沒有猜錯,秦國近日可能有戰事發生,還望兩位兄台審時度勢、早作打算才好……”信尾署名正是“柳餘恨”三字。
霍子豐將信交還給月無影,略作沉思,歎道:“無影,依你所見,這柳餘恨乃是何等人物?和我們究竟是友是敵?”
月無影接過書信,快速地看了一遍,沉吟道:“此人行事讓人琢磨不透,所作所為,似乎處處暗藏玄機,卻又偏生無跡可尋——是友是敵,實在是不好說……子豐,有件事我有些想不通——昨晚你為何答應以真麵目示人呢?萬一我們的身份敗露,可大大的不妥……”
霍子豐看了月無影一眼,道:“在昨晚那種情形下,若是我不露出真麵目,豈非更是惹人懷疑?特別是當時還有緋胭姑娘在場,若是我一口拒絕,定會惹來她的猜忌……與其這樣,我還不如索性賭上一把!賭他柳餘恨乃是一個局外之人!”
“柳餘恨是局外人?”月無影呆了一呆,“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呢?”
“因為他的口音,以及那壺‘女兒紅’,還有這院中的格局、景致……”霍子豐道,“這諸般種種都足以證明,他確是江南人士無疑——而一個江南人,是沒有理由卷入到紛擾複雜的長安局勢中來的……”
“這是為何?”月無影不解地道。
“長江南北,都是各國分立,互相征戰,而不論哪一方能夠首先一統,必然就會覷覦長江的另一方……擇機渡江征伐,以期統一華夏。”霍子豐道,“因此,就像北方人希望南方繼續分裂一樣,南方人也希望北方可以保持現狀,而不要由一國獨大——但是如果這次趙國的陰謀得逞,北方均衡的局勢必定會被打破,而這,說不定就是北方統一的契機!你說,那些南方人,會希望出現這種結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