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嘻嘻笑道:“他向來對你最嚴厲,這次又被罵了吧。”
“有人撐腰你就得意,”他展眉說道,“此番打算跟著三哥去臨城嗎?”
“其實跟誰去都一樣,跟著三殿下去,反而少些事。”
他在朝中沒有勢力,跟他回去我才能先在朝中有個中庸的位置。
“你覺得三哥如何?”
“那就要看他是究竟是與世無爭還是韜光養晦。”
四師兄沉吟了半晌,說道:“很快會有答案。”
我繼續低頭解我的九連環,希望答案揭曉的時候,三公子能是後者。
“你這腳踝上的刀疤是何時留下的?”四師兄突然問道。
“自我記事起就有了啊,大概就是小時候要飯,被人砍了一刀吧。”
“從小就不老實。”
我暗想若是沒有你和三師兄,我肯定會是個老實淳樸的好姑娘,想起寧容楚,我便問道:“三師兄過得可自在?”
“寧家家業大,他哪裏有功夫自在。”
有一段時間我一直把三師兄也當做窮人家的孩子,每次四師兄給了我什麼好東西我都毫不吝嗇與他共享,直到有一日一個雍容華貴的夫人到香寒山看看望三師兄,我才知道他竟然是孟國首富寧家的獨子,自那以後我就時常感歎自己身世淒慘,如今看來反倒是我最樂得自在。
四師兄將益陽太守中飽私囊一事上奏,皇上下令將其斬首,因這吳太守是當朝丞相吳益儒的侄子,因此朝中誰都不敢再此事上多做文章。
這個吳益儒還是大司農的時候在朝中就已經有不少黨羽,二師兄去世之後他繼任丞相,權勢越發大,且與我那兩位師兄關係都很好。
然今日皇上下詔命孟承非立刻回京,竟是要賜婚孟承非與吳益儒之女吳錦溪。
朝中上下怕是都在暗中揣測聖意,就連準新郎官對此事也甚是疑惑,接到禦詔後匆匆回了臨城。
我在益陽逗留了幾日也作別了四師兄回了香寒山,師父見到我甚是歡喜,滿麵紅光地問道:“你怎麼回來了?我隻當你直接去臨城了呢。”
“多事之秋,現在去摻和反倒無趣。”
“來得正好,下了這麼多天雨,東西都潮了,難得今日見了太陽,趕緊都拿出來啥曬。”
於是我還沒歇腳就幫著把他房間裏的櫃子搬了出來,人老了大多都有收藏東西的毛病,也不知道他把這些破銅爛鐵都藏得那麼好用來幹什麼。
本以為放在他床底下的總是些值錢的東西,結果打開來一看卻隻是一個破棋盤,灰都積了三尺。
“你怎麼把這個也拿出來了。”老頭坐在庭院裏悠閑地曬著太陽。
我沒好氣:“要搬回去嗎?”
“既然拿出來了,就曬著吧。”
“我看扔了都不可惜。”
“那可不行,故人之物,自要珍惜。”
不知道是什麼故人讓他把這棋盤寶貝地放在床底下,我也懶得問,正要坐下來歇歇,他反倒問起我:“小桑,你可知道祁靖遼?”
“刺殺了宋國惠帝的趙國第一刺客,這連小娃娃都知道。”
趙國,八年前就被宋國滅掉的趙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