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下山去茶館喝茶,茶館的小二見我來了十分客氣,特地給我安排了雅座。
“怎麼不見孟三公子呢?”
孟承非在香寒山的時候,時常與我一同到茶館喝茶,這幾個月不見他人影竟連小二哥都詢問他的去處,於是我便老實說道:“三公子回老家娶親去了。”
“那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有福分了。”小二方說完,我就聽得隔壁有幾位茶客聊了起來。
“聽說洛家小姐住進香寒山靜養來了。”
“那位小姐也是可憐,自小就沒了雙親,好容易有一個疼她到骨子裏的未婚夫,卻是雲國派來的奸細,打了敗仗不說,差點還丟了性命,可真是蒼天弄人。”
“可那沈故劍都做了雲國的大將軍,取了相國的女兒,哪裏還會記得她呢?”
“你難道沒有聽說嗎?沈故劍不知所蹤了。”
“有這種事?”
“是啊,傷都沒好就闖出了將軍府,然後就不知去向了。”
“奇怪了,榮華富貴他不要,這是唱哪一出?”
“誰知道呢?不過諒他這種人也幹不出什麼好事。”茶客冷哼一聲,拿起麵前的杯子就要喝茶,卻被突如其來的一個杯蓋砸到了手,杯子應聲落地。
我看到那扔杯蓋的人時,也愣了一愣,定睛一看,確實是闊別近兩月的孟三公子。
“你這人怎麼回事?”茶客站起來對孟承非發怒。
“茶水燙,不宜入口。”孟承非一臉淡然地回道。
“要你多管閑事!”
我坐在原地說道:“禍從口出,病從口入,兄台可別小看了燙口的茶。”
幸而我在這香寒山還有點臉麵,故而這位茶客並未當真,自然也不知道方才他要喝的那杯茶已經被下了毒一事,而孟承非隻是好心救他。
“喲,是孟三公子啊,剛才還說起你呢,怎麼這才剛辦了喜事就回來了?”
小二哥見沒了事熱情地招呼孟承非。
我也將話茬接上:“都有了嬌妻在府中,還舍得出遠門?”
孟承非點了壺茶坐到我對麵,以往我這麼開玩笑他都隻是一笑而過,今日卻無端斂了笑容,說道:“不過是賜了婚,並未成親。”
“那三公子此番來香寒山又是奉了什麼命令?”
“我向來閑散,來此隻是來看看你。”
“看來最近香寒山來了不少貴客。”我說完,暗暗看了一眼在角落裏坐著的一個女子,身著紅衣,生得頗為美豔,方才就是她在經過那位茶客時將一粒藥丸溶進了他的杯中,不過茶水倒在地上時沒有什麼反應,看來並沒有下致命的毒。
孟承非壓低了聲音,說道:“是雲國人。”
“你怎麼知道?”
“進城的時候看到她拿出來的文牒了。”
“三公子對於漂亮的女子倒是極為上心的。”我戲謔完呷了一口茶,合上杯蓋的時候看到三公子臉上又有了昔日的淺笑。
那位紅衣姑娘既然是雲國人,聽到有人詆毀他們的大將軍難免生氣,故要給那位茶客一點教訓。
孟承非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放到我麵前,說道:“五弟讓我交給你的。”
我拆開信一看卻非我四師兄的字跡,略讀之後隻覺荒謬,然看到最後落款之後,我又立刻回過頭細細重讀。
“為何神情如此嚴肅?”孟承非問我。
我把信收了起來,說道:“三公子聽說過遺塵湖嗎?”
“聽過,據說就在香寒山上,寒桑自幼在這裏長大,可有見過?”
我搖了搖頭,惦著手裏的信,頗有幾分坐不住。
“遺塵劍,能以血取人心魄,被遺塵劍所傷之人遂失了心魄昏迷不醒。遺塵湖,乃遺塵劍飲血之後所現之幻境。若要使被攝心魄者悉見過往,劍主人需持劍躍入湖中,被攝心魄者便能借遺塵劍見到過往。”
落款,東方驀。
我想著若是信上所言屬實,就可以幫洛小姐尋得過去了,故和孟承非趕回了香寒山。
“難道孟三公子不想知道遺塵劍在哪裏?”
“既然信是寫給你的,你又這麼急著回去,想來就在你那裏。”
“幸而這幾年過得還算寬裕,否則我說不定就把這劍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