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把將離帶到一家客棧,請了大夫給她包紮身上的傷口,並買了新的衣服給將離。打理了一番的將離終於有了如今秦太後的幾分模樣,那雙清冷的眸子越發有神起來。少年告訴她因為她小時候走丟了,秦家的人找了幾年也沒有找到,現在她應該回家了。
夜裏將離沒有睡著,對著窗戶看了一宿的月亮,對於這突來的變化,她表麵異常平靜,但心裏終究滿是迷惘。
少年把將離帶回太師府,府裏的人都稱他為少府大人,直到秦太師見到他叫他二弟,我才反應過來他正是當年潛伏在趙國的宋國二皇子如今的宋昭帝宋衍。
已故的秦家老太爺十年前收養了他,給他一個新名字,秦言故。按輩分,他是將離的二叔。
秦太師並不理會將離,秦老夫人就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將離。”
“將離……秦將離,倒也好聽。”
將離抿著唇不說話,想必她也看得出,那個應該是她父親的人並沒有對她的歸來感到高興。
“今年是八歲了吧?”老夫人看向秦太師。
秦太師恭敬道:“是的,比尋兒小了三歲。”
“怎麼見著如此瘦小。”老夫人說這話時並沒有帶著很多愛憐,見將離還是一聲不吭,緊接著說道,“去見見你的母親吧。”
老夫人說完後一個丫鬟走過去對將離說:“小姐,奴婢帶您去見夫人。”
將離跟著丫鬟走了幾步忽而回頭看向宋衍,眼神有些空洞,宋衍朝她微微點點頭,示意她不要害怕。
秦府幾乎跟將離住的那個村子一般大,四周的綠瓦紅橋池館水廊不由得讓將離多看幾眼。經過一處九曲回廊時,將離別過頭看著水裏的鯉魚,正出神之時聽到一位婦人的聲音:“尋兒,快過來,娘做了紅豆酥給你吃。”
丫鬟回過身對將離說:“小姐,這位就是您的母親了。”
將離便向那婦人看去,見她正坐在石桌子旁向一個女孩子招手,眉眼之間盡是寵愛,原來母親看自己的孩子時候是這樣的神情。
然而將離錯了,秦夫人看到她的時候眼神頓時冷了下來,而後別過眼抱著撲在她懷裏的那個女孩,喂紅豆酥給她吃。
“夫人,這是將離小姐。”丫頭說道。
“知道了,下去吧,”秦夫人說完後又笑著問她懷裏的女孩,“好吃嗎?”
“好吃呀,娘親做的都好吃。”女孩笑起來右臉頰會有一處梨渦,很是嬌俏。
“就你嘴甜。”秦夫人也無疑是一個美人。
“娘,這人是誰?”女孩看向將離。
秦夫人瞥了將離一眼,淡淡說道:“是你妹妹。”
“是丟了的那個妹妹嗎?”
“嗯。”
我那時正站在回廊的欄杆上,聽得此言差點掉到河裏。
尋兒,秦將離之姊……秦尋。
想起秦太後用波瀾不驚的口吻說著:“秦尋嗎?她死了。”
說的莫非就是這個秦尋,她的姐姐。
“妹妹,你要吃紅豆酥嗎?”秦尋拿了一塊酥走到將離麵前。
將離搖搖頭,看著這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姐姐,一聲不吭。
“娘親自做的,很好吃的。”
將離仍是搖頭。
“你叫將離?是哪個將離呢?”
“將來的將,分離的離。”
“我是秦尋,尋覓的尋,不過,以後你要叫我姐姐。”
秦夫人叫過秦尋:“今日你二叔到府上來,你不去找他嗎?”
秦尋的眼中映出星芒來:“真的嗎?二叔上次還說要帶我去騎馬呢。”說完撒開腳丫子跑去找宋衍了。
我想我要是母親,也會比較喜歡活潑嘴甜的孩子,就像秦尋這樣,遂秦夫人有些不待見秦尋,秦尋走後,就命身後的丫鬟收拾一間房出來給將離住。
我跟上將離,一路上看到了秦太師的許多偏房和庶子,對於將離這個突然出現的大房的女兒,都不甚喜歡。
將離在秦府住了近一個月,除了去給長輩請安之外幾乎都在房中念書,她識幾個字,又有先生教她,倒也十分努力。
由於將離性子隱忍,即便是有人刁難,她也不會理會,所以過得還算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