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呢？”將離問。
“尋小姐幾天前被二殿下救下，原本也在軍營裏，今早殿下帶軍攻城，尋小姐就不見了。”
秦尋已然知道了宋衍的身份，她不似將離那般心中沒有歸屬，秦尋對於家國之念就如眾人一樣，現在秦家被誅，是宋衍所故，趙國將亡，也是宋衍所害。
將離想著秦尋一定是回了城中，四處尋找，終於在城樓上看到了秦尋，立刻跑了上去。
秦尋正看著城樓下百姓們在混亂中紛紛逃命，見將離來了，說道：“將離，你喜歡僻靜的地方，眼下城裏隻有這兒最安靜。”
“別站在那裏，下來。”將離看著秦尋的背影，生怕靠近一步，秦尋便跳了下去。
秦尋沒有理會將離的話，自顧自問道：“他是宋國的二皇子，這件事你很早就知道嗎？”
“知道。”
“秦家除了我們，都死了，奶奶和爹，都死了。”
將離無話。
“趙國也亡了，將離，你也是趙國人。”
將離依舊沒有出聲。
秦尋始終沒有回頭看將離，沉默半晌後淡淡地說道：“當年爹對娘親這麼冷淡，你知道為什麼嗎？”
秦尋望著遠處，淺藍色的衣裳沒了昔日的嬌俏，這時候的秦尋和將離一樣，像極了當年那個眉目冷淡的秦夫人。
“娘親年輕時好美，爹娶了她後沒有納過妾，直到爺爺不顧一切地占有了娘親，還讓娘親懷了他的孩子，也就是你，將離。”
將離攥緊了拳頭，瑰紅的指甲嵌進肉裏。她早已知道了真相，但由秦尋一字一句講出來，卻是更加不堪。
“自那以後爹娶了很多側室，再也沒有來看過我和娘，就是見了，也從來沒有笑過，你沒有見過爹甩開娘親，說她髒的情景，將離，如果你見了，這輩子都忘不了。”
“對不起。”
“我不讓別人告訴你這件事，我知道你為了保護我去學了毒術，你對我好，我又怎麼可以毀了你。”
秦尋努力讓將離變得柔和，將離也極力保護秦尋，可是到了今天，終究沒了結果。
“可是將離，你終究還是毀了秦家。”
秦尋話落，宋衍也已上了城樓。
“秦言故，你何苦趕來救我，你以為我亡了國有亡了家，還有什麼力氣苟活？”她的衣襟迎風滿袖，青絲繚亂，終成牽絆。
“姐姐！”
“尋兒！”
秦尋縱身躍下，她與將離說話的時候，看到了宋衍跑上了城樓，像是算著時間，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跳下去，連一句挽救的話都來不及說。
她仍叫他秦言故，年年花朝節，她的紅綢子上，都隻寫三個字，便是秦言故。
除了這個名字，她不能再說什麼，隻能等有一日他能親口許她一個承諾，一年又一年，如今終於等到了，卻隔了漫漫的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