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離卻沒有任何的反應,任宋徹將她狠狠摔至床上,甚至在他俯身吻她之時,將離也是睜著眼睛,如同雪山上的寒月,清冷之下盡是空洞。
宋徹把將離壓在身下,在她耳畔沉聲道:“你說一句好聽的話,朕就憐惜你一些。”
將離的衣衫已經被撕扯下,初春的夜她冷得發顫,但將離依舊直直望著床頂,寒聲道:“不必……我既是物什,皇上又何必憐惜。”
他在她亡國亡家之時出現,拿著他給她的腰牌,像是來找回本就屬於他的人。這些年大約就如鶯兒說的,他也就差沒有把命給她了。宋徹曾說:“阿離,我本來也想著若是我再對你好些,你反而會疏遠我,不過後來我想了想,反正你就是這種性子,疏遠不疏遠,其實都一樣。”
將離終究還是哭出了聲,她抱緊宋徹,指甲嵌進他的背裏,幸而沒有毒。將離受過萬般的疼痛,沒有一次流過眼淚的,我隻見她哭過兩次,但都不是因為身體的苦痛,第一次哭是在宋衍疏遠她,她大病之時,那之後將離從冰棱化成了冰水,第二次是在荷花池旁,那之後她斂了所有柔情,一步步讓宋徹厭棄了自己。
將離本是樂於孤獨的女子,她沒有如膠似漆的纏綿可給,但若能得一人相知,她甘心盡一世陪伴。那時候在清苑,宋徹已死,她身著雪青色衣衫眉眼淺淡,讓我把她的魂魄留在三年前長樂宮的芍藥花開的時候。
她若有心,她會給宋徹,我想她早已給了,將離並沒有很多東西,一條命,一寸心,大約都已盡數給了宋徹。
紅燭搖啊搖,被燃盡之後房間暗了下來,宋徹吻過將離的淚痕,眼眸噬著漆黑深夜,鼻尖觸著她的臉頰:“秦將離,你也會有眼淚?像你這麼狠毒的女子。”
第二日宋徹在將離還沒醒來的時候就起身去上朝,卻見桃兒在未央宮門前站著,桃兒見了宋徹行完禮,卻還是低著頭。
宋徹無話對她說,正要走,卻聽桃兒說道:“皇上何時再來未央宮?”
宋徹回頭看她,桃兒仍舊看著地上聲音極小:“昨夜我一直在寢宮等皇上。”
桃兒五官出落得很精致,尤其是遠山一般的黛眉,似蹙非蹙,竟和劉太後有幾分神似。
宋徹道:“陶兒,朕不會碰你,你也隻能把朕當做哥哥。看了你姐姐就該知道,劉家的女子,本不應該再嫁到宋家。”
陶兒抿著唇,醞釀良方說道:“可是陶兒已經是皇上的妻子。”
宋徹淡淡說了一句:“那就離朕遠一些。”
晨風中帶著些濕潤,絲絲挑弄著桃兒鬢邊的碎發,她見著宋徹走遠,直到眼中隻有了重重樓閣,才斂了目光。這時慶嬤嬤跑了過來,說道:“大清早的娘娘為何獨自站在這裏,小心受了寒。”
“嬤嬤,我是不是有些可笑?”
“娘娘怎麼說這話,您是皇後,無人敢笑話你。”
桃兒卻不再說話,轉身回了寢殿,一地落英還留著未凝幹的露水,看著竟有些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