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相公,就是你!(1 / 2)

因月嫽還在為她二叔守喪的緣故,所以隻是先嫁到孟國去,等到三年之後再成親辦喜事。離開皇城前晚,月嫽前去拜別母妃,冷宮是宮中最為蕭條之處,加之更深露重,每踏碎一滴便襲了滿身的涼意。掌燈之處即是宋妃居住之所,月嫽輕聲走至門前,聽得裏麵有細碎話語聲,倚門附耳上去,裏麵卻是皇帝和宋妃。

“臣妾既嫁到這裏,就沒有回去之理。”宋妃語氣一如往常毫無波瀾。

皇帝聲線厚重,平和似有隱忍,“你在這冷宮十年,若你是想報複朕,也已足夠。”

“臣妾進這冷宮之時說過,我與皇上之間,非得有個人死了,這恩怨才可了斷,”宋妃頓了頓,“臣妾想著這一天終是不遠了。”

“你可以在宋國等著朕的死訊,如卿。”

他把死這一事說得過於淡然,月嫽眼簾落下陰影來。皇帝曾對月嫽說不舍她和親,和親就是永別了,想不到最終還是舍得,然卻是死別。

“臣妾雖是宋國人,然自記事起就生活在趙國,若非皇兄要與趙國和親,臣妾此生都不會做回宋國的公主,對宋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情意。”

“你若留著,至時兵荒馬亂,你難道願與朕同死?”

宋妃沉默了半晌,繼而緩緩說道:“皇上視月嫽為己出,將她撫養成人,這是臣妾欠皇上的。”

月嫽在門外聽到這話驚詫萬分,何為視如己出……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緩和方才的氣氛,提到月嫽後皇帝語氣輕鬆下來:“朕給她找的婆家,不是什麼皇親國戚,雖說也是大戶人家,但不愁吃穿用度,也沒有諸多繁文縟節,甚合心意。”

“謝皇上。”

“你當真不去送她?”

“不了。”

房中靜了好一會兒,宋妃說道:“天色已晚,皇上回去吧。”

月嫽見皇帝朝門走了過來,立刻跑到屋子另一角,想是見慣了自己父皇負手睥睨天下的王者之風,眼下於無人之處見他獨自遠去,加值山河破碎之際,月嫽眼裏透出一番寥落,而後看到屋中燈火盡熄,又踩著露水離去。

一夜輾轉無眠。

第二日月嫽離開皇宮,如那時在病榻上所說,寒風獵獵,月嫽裹著厚厚的毛氈,趙文帝送她至宮門,最後一句“孟國雖然在南方,但是那裏的冬日更難熬,但是嫽兒你無論如何都要熬過”,竟是要熬過一玦國破家亡,一玦至親離去,一玦飄零如萍,才得一環滿月雲開。

月嫽上了馬車推窗看去,皇帝沒有目送她遠去,而是轉身入了宮門,那負手而去的背影,竟與昨夜一樣。

昔日趙國百姓最大的談資就是我們美麗的月嫽公主到底會嫁給哪國的英雄,誰知月嫽今日當真出嫁,卻承受了一路的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