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林意涵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了早飯,自己沒什麼事做,就出門隨便溜溜,一不留神,就發現到了留聽水閣。
林意涵無奈地笑了笑,難道是中邪了,怎麼老往這裏跑?難不成是院子裏的荷花把她的魂給勾過來了。
這邊柳茹雪早已在丫鬟的通報下出來迎接她,“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嗬嗬,是姐姐滿院的荷花把我給招來的。”林意涵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這天真熱,沒事就往姐姐這裏坐坐。”
“歡迎歡迎!”柳茹雪看到林意涵一手打著一把雨傘,心裏有些不明白,“這大熱天的,又不下雨,妹妹打什麼雨傘?”
林意涵並不理她,隻是拉著柳茹雪並排走過,把雨傘罩在兩人頭上,和柳茹雪走進屋子了,方把雨傘收了起來。“實話告訴你吧,這傘啊,不是擋雨的,是用來遮太陽的。”
“遮太陽的?”柳茹雪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這麼說,心下時分好奇。
“是啊。”林意涵把收起的雨傘又打開,遞給柳茹雪,“你看這傘,跟平時的雨傘有什麼不同?”
柳茹雪左看右看,隻覺得這傘精致一些而已,沒看出什麼來,“我看也就差不多吧。”
林意涵笑了笑,“跟你鬧著玩呢。是把普通的雨傘,不過真是遮陽用的。我見外頭日頭那麼毒,要是把自己曬壞了可就不好了,所以出門常帶把傘。”
“雨天遮雨,有太陽擋太陽!”柳茹雪聽到這個妹妹的講話,覺得實在是可愛極了,從來沒遇到像她這麼有趣的人。
“笑什麼笑。”林意涵嗔怪著,“不就是打把傘麼。”神秘一笑,“我其實是怕把自己曬黑嘍。”
嗬嗬,姑嫂兩人笑做了一處。
“就你這個粉嫩嫩的臉蛋要是能曬黑了,這世上就沒有白的人了。”柳茹雪笑著,不忘擠兌林意涵一下。
“哪有嫂子白啊。”林意涵萬分羨慕地看著柳茹雪的肌膚,又白又細膩,怎麼著也當的上一個“雪”字。
兩人你來我往,一吹二捧,一時間氣氛濃烈無比。
隻是說了好久不見王明義出來,“今天二哥又不在?”林意涵四處看了看,似乎麼有王明義的影子。這個所謂的二哥,真是難得見著一回。
“不在,去爹那裏了,說是商量什麼上任的事。”柳茹雪一邊說著,一邊讓丫鬟把屋中的一些東西抬出去曬曬太陽。
“二哥他不是還要過些日子才去麼?怎麼,現在就開始忙了起來?”林意涵推算了下日子,還要一個月呢。著急什麼。
“他心裏很看重這次上任的事,就找爹去請教了。”柳茹雪言語裏頗有些不忿,“他呀,心裏盡想著怎麼當官,這些日子,想得頭都疼了。”
“啊?”林意涵沒想到這個二哥還真把這個芝麻大點官當回事,看來平時還真是有些小瞧了他。“那是辛苦的。”
柳茹雪歎息了一陣,想想自己夫君就是這樣的人,自己也是無可奈何。
正說著,惜兒進來報說二公子午飯不回來吃了,直接在老爺那邊吃。柳茹雪說知道了,轉過身拉著林意涵說道:“今兒個就在我這裏吃飯吧。上次喝了你的荷花茶,這次也做幾個菜給妹妹嚐嚐。”
林意涵眼睛一亮:“當真?那太好了!能有幸吃到嫂子做的菜我是有口福了。”
“你先坐坐,我去準備。”
“我去幫你!”林意涵作勢要起身,卻被柳茹雪給攔住了,“你坐著吧,就一會。”
柳茹雪去了廚房,這邊林意涵一個人坐著也沒什麼意思,就到屋裏四處轉轉。這客廳的兩邊一間掛了長簾,應該是臥室,另外一間倒是比較樸素,應該就是書房了。
林意涵心想書房看看應該算不上窺探隱私,就忍不住推開門。
房子的光線非常好,窗戶是朝南的,正午的陽光照著白色的牆壁,明亮的有些晃眼。迎麵一張八仙桌,桌子上擺了筆墨紙硯,八仙桌後麵是一排書架,架子上擺滿了各種書。再進去,就發現八仙桌對麵牆上掛著一幅《溪山行旅圖》。看那裝裱的紙張,應該是今人臨摹製作。雖是如此,筆法也已經非常老到了。
林意涵進得屋子,目光向書房門的兩側掃去,一幅小小的畫引起了她的注意。在仔細定神看來,一種別樣的情緒湧上心頭:這畫,有些不太一樣,可是不一樣在哪裏,她說不清。總之讓人有些不舒服。這畫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隻是一幅《十裏荷塘圖》。雨後太陽出現,金光撒在湖麵上,給滿湖的荷花披上了一成金紗,荷花開滿了湖麵,近處的花瓣和荷葉上還有晶瑩剔透的雨珠,遠處的橋和柳樹在煙雨中隱隱而出。林意涵看了看落款,是王明義。她很驚訝王明義怎麼會畫這種畫,但一想起留聽水閣的荷花,也就不難理解了,隻是,林意涵喜歡極了這種雨後黃昏的意境。她沒想到王明義竟然會有同樣的審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