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的,無論你心有誰,至少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明明是無雙的尊貴卻要將自己壓低在塵埃裏,衛墨的眼皮動了動,他早知道政兒的心思,卻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他自己,看來那句妖星禍國也並非無稽之談。
那天之後,嬴政每天過來陪衛墨散步,聽琴,那一層窗戶紙誰也沒有去戳破。
“小太子,快出生了。”猶如驚天霹雷的一句話毫無征兆的砸落下來,衛墨端在手裏的茶水潑到了手背上,滾燙的茶水燙紅了手背,衛墨卻感覺不到疼,任由嬴政為他上藥,連他說了些什麼都沒聽進去。
帝姬,會是你麼?
風雪吹進大殿落在衛墨赤裸的雙足上,絲絲的涼意從腳麵滲透進心底,嬴政從那天之後就沒有再露麵了,他有更大的野心要去完成,自然是不會一直陪在衛墨身邊的。但那又如何,衛墨依舊是在他的監控之下,偌大的宮殿此刻便是一個精致的鳥籠子,而他和她都不過是失去自由的籠中鳥。
“你是驪姬?”
還是帝姬?
衛墨沒有問出口的話停在喉頭,他不敢問,也不能問,帝姬是他心頭的一道傷疤,每次提及都會鮮血淋漓。可這個女子不同,若她是帝姬,是絕不會被關在這個籠子裏,聽天由命的。
“公子。”驪姬扶著肚子起身向衛墨行禮,她並不討厭衛墨,甚至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每次見到這個人都會很安心。衛墨扶住她,沒有說什麼,他的手猶豫的貼在驪姬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感受著那裏麵生命的孕育,衛墨的唇邊綻開笑容,他的小太子很快就會來到這個世上,而他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公子喜歡這個孩子麼?”驪姬看著衛墨的失神笑出聲來,和這孩子的父親一樣期待著這個孩子的降生,和嬴政完全不一樣的期待。
“待這個孩子出生,我教他識字,你覺如何?”衛墨毫不掩飾自己的高興,他曾經手把手帶出了政兒,可是對於小太子卻並沒有多少時間陪他,這一次也算是上天的一次彌補吧,讓他可以多留給小太子一些關於他的記憶。
“自然是好的,公子不嫌棄就好。”女子被衛墨逗笑了,眼眸裏閃過一抹幽光,手覆在了衛墨的手背上,這一切都落在不遠處的嬴政眼中,噙著冷意的笑站在那裏,嬴政知道這是在向他宣戰,豪賭一場,賭衛墨的歸屬,他早已經淪陷不可自拔了,哪裏還有什麼贏的機會呢?
嬴政自始至終都站在帷幔之後,看著這一切。嘴角微弱的弧度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他想要的還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
後來,衛墨才知道,驪姬不過是帝姬的一抹意識,而他從最開始就已經陷進局中了。
“這個孩子日後定是一個頑皮的。”衛墨練好琴,湊到了驪姬身邊看著那已經高高隆起的肚子,又看看驪姬瘦了一圈的小臉,有些無奈,小太子竟是如此折騰人,也虧得帝姬那脾氣忍得住了。
“是啊,還有一個月就要出生了,現在就已經迫不及待了。”驪姬一臉慈愛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著說。對於衛墨,驪姬早已把他當作自己的小弟,和嬴政的感情無關,驪姬是真的喜歡這個孩子。
“你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衛墨憐憫的眼神讓驪姬心裏翻騰著不安,為母者強,驪姬警惕的和衛墨對峙折。
“是,我會生下這個孩子,用我的生命保護他。”衛墨偏過頭,避開了驪姬的視線看著殿外的落日,驪姬不是帝姬,但她們的命運線斷在相同的一點,衛墨貪心的想要救下這個女子,保住她的一世安穩,一世安穩年說來簡單,做起來又談何容易,且不說嬴政是或否會放過她,如今正逢亂世就算是他也無法預料未來的軌跡。
“我知道了。日後這孩子就有我護著了。“|衛墨閉上眼,轉身向大殿外走去,灌進的風撕扯著他的白,那樣決絕的背影有一種莫名的悲壯,驪姬紅了眼框,雙手死死地護著自己的腹部,無論如何,這個孩子都不可以出事。
衛墨回到寢殿的時候,風雪落滿他的頭發和身上,他無力地跪坐在地上,掌心的月牙痕跡已經淡去,留下了淺淺的血痕,既然驪姬的死是必然,那就讓他利用這個必然為小太子鋪路。
“不怕,這一世我定與你生死同歸。”光影中有虛幻的影子站在衛墨身後,衛墨低著頭,自言自語著,他沒看到身後光影中那稚嫩的少年心疼的伸出手,唇無聲的開合著。
帝師,我求來的這一世隻願你平安喜樂,你又何苦這般難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