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星疏,這山路之上竟也能碰到過路的貴公子,衛墨覺得這個碰巧來的未免有些太過湊巧了。
幽幽燈火懸在四角,由遠及近逐漸清晰,衛墨蹲著身子安撫的撫摸著狼王光亮的毛發,毫無畏懼的看著這荒山小徑之中突然出現的奇異景觀。說來也怪,在這山中迷路了三日也未見有人煙,狼王倒是碰到了一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衛墨總覺得這狼王與他這個生人很是親切。看到狼王的第一眼,衛墨就有感覺,狼王不會傷他,害他。
幽靜的山路上由遠及近緩緩駛來,借著月色,衛墨依稀可以辨出那是一輛馬車。月色下的車身泛著霧氣,很是詭異。車身的四個方位邊角燃著幽幽燭光,月色朦朧,衛墨倒是沒看清這燭光是如何燃著的。
“夜深霧重,公子可是迷路了?”
這一聲問聽似尋常,衛墨卻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原地。這個聲音好熟悉,好熟悉。腦海中有畫麵一閃而逝,也是在山道,也是月夜同樣的馬車,同樣的問話。
“好痛!”
衛墨用手抵住額頭,清秀的眉間擰成了一個無解的結。狼王跑到馬車旁,低聲的嗚咽幾聲。衛墨強撐著站起來,頭痛欲裂,不過轉眼,他已痛的滿頭大汗,白色的發絲粘在側臉,顯得很是狼狽。
“怎麼了?可是頭疼又犯了?”
衛墨緩過來得突然的劇烈疼痛,看著從馬車上下來的青年,耳邊恍惚的傳來低語。
“沒想到再見之日,竟已是隔世,當真是命運弄人。”
“我……”
看著那個一臉關切長發未梳的人,衛墨的喉頭有些哽咽。他的發無風自舞,雪白的發從發尾逐漸的染上血色,紅發妖嬈的衛墨顫抖著手撫上那人的側臉。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無法連續。
“終於……再見了……”
那人靜默微笑,一如當年風雪之中初見時。
我走過了許多的雪山,許多的叢林,卻依然沒有遇到你。沒想到竟是狼王引我找到的你。
馬車之中暖暖的,衛墨此時的心卻是如墜寒潭,冰涼一片。他心疼的看著那個人摘下麵具,整張臉已經無法尋覓當年的絕世無雙的容顏,留下的隻是那深紫色的神秘紋身覆蓋了整張臉。
“幽月,是我累了你,累了大家。”
衛墨自責,但更多的是恨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當年大祭司竟然如此的手段,不顧天道,殘害了這許多人的性命不說,甚至連他們的命輪也不放過,強行改寫。
“大祭司,如此血仇,我定會與你做個了斷!”
“閣主何必如此?這些是我們自願的。若當初不是遇到閣主,我們此時還不知身在何處呢?倒是閣主如今摸樣,讓人擔憂。”
前世裏。衛墨為帝王謀得天下,他麾下的江湖勢力功不可沒。幽月所掌管的幽月閣便是他麾下幾閣之中負責傳遞往來消息的,當年,他身死之前,早已備好遺囑安置眾人。可如今看來,他還是錯過了不少呢。
“無事的。幽月,你可否幫我一個忙……”
…………
“貪狼,以後這個人就是你的主子,你給我看好了,不到生死一線不可出手!”
被喚作貪狼的狼王安靜的臥在昏睡的衛墨身邊,此時的衛墨已經恢複了白發,馬蹄漸遠,馬車裏的人幽幽歎聲,
衛墨,為墨,這一世,你竟還是看不透麼?
……………………
“貪狼是你的名字嗎?總覺得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醒來以後的衛墨摸著貪狼的狼頭有些感慨,月色下,他已然恢複了白發,方才發生的事情並不存在他的記憶之中,隻隱隱覺覺得自己似乎被算計了,這感覺不太好。
“走吧,既然布局之人如此千方百計,若我不入局,豈不是辜負了他的一番苦心。”
衛墨起身拍拍上的落葉,貪狼比一般的狼要大得多,衛墨剛剛好橫坐在貪狼的背上,任由它帶自己四處走走,原本衛墨身邊的三頭狼見勢不好早就一溜煙的跑回去報信了,這時候,一場單方麵的屠殺正在不遠處發生著。他迷路了。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熟悉的是穀中的路線,在穀中生活了那麼久都沒有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