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雲,霧中花,水中月,華而不實,虛而成妄。
四周都是看不透的濃霧,靜寂無聲的世界,隻有衛墨一個人,蜷縮在濃霧最為濃鬱的中心蜷縮著身體,不知是清醒的還是在昏睡著。
“小墨,為什麼……為什麼不聽姐姐的話……為什麼不保護好天明……”血泊之中,女子傾國傾城的臉上滿是淚水和不可置信,沒有怨懟可是那失望的眼神卻是比出聲的責怪更加的讓衛墨難受,他靜靜地站著,看著。天明躺在血泊裏,他的身體被鯊齒所貫穿,那是衛墨無比熟悉的兵器而天明的身前站著一個和衛墨一樣擁有著白色頭的人,衛墨看不清他的臉,隻是耳邊聽到了一句無比清晰的聲音在說“這個世界,弱者是沒有資格繼續存活下去的。”衛墨的心好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有種窒息感逼迫著他。
看著那個人倒提著滴血的鯊齒向著自己一步一步的走過來,每走一步,衛墨看到的就越清晰一些,終於。等那個人走到衛墨身前的時候,衛墨終於看清了。衛墨臉上的笑凝滯了,他看著那把鯊齒從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進去,幹脆利落的連血都沒來得及濺出來,衛墨不覺得疼,隻是覺得心一點點的涼了,一點點的在那冰寒的水中無止境的下沉。
夢魘中驚醒的人,悲哀的忘記了夢中的痛苦背叛,一切都陷入了混亂,他早已忘記了真實的自我,這是巧合,也是命中注定的因果劫數!
“今晚的月很美呢……”
衛墨有些狼狽的仰頭望著天上的那輪巨大的月亮,真美啊,隻不知在這樣的月色下吹簫的人又是何等的風姿?淺藍色的衣衫隨風擺動,垂腰的長發有些淩亂的披散在身後,衛墨看著身旁站立的那人,張了觜想說什麼,可惜他的喉嚨暫時還不能發出聲音。
“這裏是墨家的地盤。天明他們應該已經在墨家內部了,雖然不知道墨家會怎麼對待蓋聶和天明。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如今的墨家自身難保,不會有太多的精力去對付閑雜人的。”
聽著那不遠處傳來的窸窣的腳步聲,男子彎下身子,小心的把人打橫抱起來,清冷的月色照在他的側臉很是妖豔,誰能想到當年聲明動天下的公子姬,如今會為了一個人蟄伏在這小小的墨家。聽著漸進的腳步聲,低頭看著懷中人沉靜的側臉,覺得有些可惜,如此意境的曲子竟然是用在取人性命上,確是可惜!
就像當年的衛墨,冠絕天下的琴藝卻隻為了殺戮而存在。
還有那個人……
“無雙……對不起……”衛墨的意識已經陷入模糊,明亮的月光被巨大身軀的影子所覆蓋,衛墨覺得自己出現幻覺了。無雙已經死了,死在蓋聶的劍下,死在他的麵前,更是因為他沒有出手去救他……
想到一半,衛墨看到那密集的樹葉縫隙間一閃而過的紅色光芒,心頭一個激靈,隱蝠?他怎麼會在這裏,逆流沙的人也來了墨家麼?衛莊為了殺天明還真是下了不少功夫。閉上眼,衛墨試圖調動內裏,卻隻感覺一陣無力,他的內力再次的被陰陽家的咒術禁錮了。無力笑笑,看著發現他正向他走過來的大塊頭,衛墨的眼眸再次的黯淡。無雙他,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