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世上的所有人都有另一個不為人知的陰暗麵,那是人性最為醜陋的一麵,也是人們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極力掩藏的存在。可偏偏世上總有許多事是不如人願的,兩世沉寂下來的那些因果愛恨,說不清,數不清,誰欠了誰的,誰又算計了誰,一切的一切像一盤死局,無法攻破。
命運的轉輪以緩慢的,沉穩的步伐開啟了這亂世的篇章,那些生與死,別離與相聚,再次重疊的軌跡,是否會改變?是否還是如一從前一樣的一成不變,沒有人能回答,也不可能有人回答,這是天命,窺得天命者得到的天罰太過慘重了……
盜趾最近變得很奇怪,整個人都消瘦了,更是沉默了不少,墨家弟子看在眼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就連盜趾一向最喜歡的端木蓉也是束手無策……
“盜趾得的是心病,能不能緩過來就要看他自己了。”端木蓉看著那個消瘦的男子望著遠處的天空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無奈的搖搖頭,心病還須心藥醫,可如今連她自己都無法醫治自己的心病,又何談去醫治他人?想到石室中那個沉穩的劍客,端木蓉的眼神也在不知不覺間柔和下來,那個人,倒是一個不錯的好人。
好人?在端木蓉的世界裏,人隻分兩種,好的人與懷的人,她的師父把她教的太好,那樣的出塵世而不染纖塵的氣質幾乎讓每一個看到她的人,都會被吸引視線。可那些人又怎麼知道,真正的端木蓉麵上常年罩著寒霜,可她的心又是怎樣的柔弱。可偏偏最不巧的,就是蓋聶不偏不倚的撞進了那最柔軟的地方,暗生的情愫危險卻也讓人難以自拔……
……
白色的巨大鳳鳥在半空中盤旋,白鳳就這麼靜靜的站在盜趾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好像幾日不見,這個人憔悴了許多。心口有隱隱的刺痛,白鳳清楚的知道這個人在他過去的記憶裏是很重要的存在,不可或缺的存在,可是他也知道,他的記憶被藏起來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想起來。伸出的手在觸碰到盜趾的一瞬間就不見了,盜趾轉過身,眼中有疑惑,也有落寞。那麼熟悉的感覺,可是這裏是墨家,白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是幻覺吧,盜趾笑笑轉身走開了,他沒有看到遺落在他腳邊的那根白色羽毛……
……
“這裏怎麼會出現火鳳的羽毛?”
早已經與鳳鳥心靈相通的白鳳自然是感覺到了那一抹來自同類的威脅,心中在不屑的同時也有很深的疑惑,當初衛墨在教導他禦獸之術時曾說過,當今世上能掌握禦獸之術的人並不算多,僅有的幾個也多是閑雲野鶴的隱世高人,他們自是不屑如這凡塵的,在深山野林之中與百獸為伴生活。
禦獸之法分很多種,白鳳所學的隻是其中一種,名為“百鳥朝鳳”意欲天下百鳥都可隨差遣,鳥中王者與之並肩為戰。衛墨也曾很是鄭重的和白鳳說過,如果哪一日見到羽毛鮮豔如火的鳳鳥,定然不要去硬碰。至於原因為何,衛墨並沒有多做說明。可是衛墨卻忘記了,鳳鳥本身就是王者,與它並肩的白鳳又如何不是一個少年王者呢,隻是,如今時日尚早看不出來,假以時日,成長起來的白鳳絕對不會遜色與任何人。
夜幕下的一人一鳳在墨家的領域之中來去自如,可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裏那雙審視的眸子,鏡無塵抬手給身旁的火鳳捋順了羽毛,那神情好不愜意,若不是他藏在袖中的那隻手上還纏繞著細密的絲線,誰又能知道如此一個與世無爭的人已然是動了殺心的。
“火羽,別急。再過不久,你們兄弟會見麵的。”
這話像是在安撫有些不耐煩的火鳳鳥,又像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世間萬物皆有定數,當年他鏡無塵九死一生卻也機緣巧合的成為了火鳳的主人,雖有遺憾,白鳳早已有主,不可強求。可是那鳥中王者的位置隻有一個,若說鳳鳥的主人擔得起驚世奇才,那這王者地位以及這天下,他鏡無塵倒也沒有多大興趣,隻是今日不同往時,鳳鳥既換了主人,那就讓他來看看,這個所謂的被鳳鳥選擇的主人夠不夠資格得到他鏡無塵的認可。
“起風了。”
鏡無塵立身在火鳳的背上,一身素淨衣袍纖塵不染,如同誤入塵世的仙人,一聲鳳鳴劃破夜的寂靜,也驚奇了一場無法逃避的宿命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