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漸離很欣賞琴墨的琴藝,但對於這個人卻是抱有七分防備之心的。
琴墨此人身上的疑點暴露的太多,不知是無心還是刻意,落在高漸離眼中就是一層層的迷霧。
不得不承認,與琴墨相交的感覺確實不錯。
可即便如此,高漸離也依舊認為琴墨太過危險。
故而也隻是君子之交,淺淡如水,點到為止。
他們都有各自的秘密,做著各自的事情,誰也不曾去探究對方的秘密。
那日之後,高漸離在酒肆彈琴,頂替了琴墨的位置。
化名琴墨的衛墨此時卻是專心的照顧著他那個從來不讓人省心的師弟,白鳳。
不出所料,白鳳第二日就發起了高燒。
其實也怪不得他,如此大風雪中凍了那麼長的時間,換做是任何一人都會傷寒的。
衛墨站在風雪裏,腳下安靜地趴著一隻銀色毛發的狼。
“替我傳句話回去,若是再有下次,我定要他們全族人的性命來平息我心中怒火。”
此時的衛墨哪裏還是白鳳眼中那個溫雅的師兄,仿佛是從地獄歸來的惡鬼修羅,他無畏手上染滿鮮血。
隻要能護得他所重視之人,縱然殺戮成魔又有何妨!
銀狼似是聽懂了衛墨的話,向著一個方向奔跑而去,雪地上留下的爪印很快就被風雪所填滿了。
什麼痕跡都看不見了,衛墨才轉身恢複了那個溫雅如墨的師兄,回到房裏看到白鳳已經醒了,嘴角的笑容又擴大的痕跡。
“你這一覺睡得踏實了,可憐我沒日沒夜的守著你,連酒肆的活計都停了。”
衛墨遞了一壺酒給白鳳,坐在床邊,帶笑的眼眸中有深淺斑駁的痕跡,那是讓人看不真切的情緒。
“師兄,我累了,飛不動了,要怎麼辦?”
白鳳仰頭喝了一大口酒,辛辣入喉燒得他的五髒六腑隱隱作痛,那雙曾經幹淨清澈的冰藍色眸子如今罩了一層霧氣。
“累了就歇歇,飛不動了也沒關係,師兄陪著你,等你想飛了,師兄也會陪著你的。”
衛墨接過白鳳遞過來的酒壺,聽了聽裏麵還剩下不少的酒水,也仰頭喝了一口。
縱使他手段通天,人生要經曆的磨難也是他無能為力的。
白鳳總要成長,而那些是他必須要經曆的,衛墨能做的隻是盡最大的努力為白鳳搏得退步的餘地,還有就是在他需要的時候陪伴他,開導他。
在白鳳麵前的衛墨,早已經習慣了去扮演那個溫雅進骨子的師兄。
“你且在這裏好生休養,我對他們說你是我的琴童,他們不會為難你。在這裏,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想清楚未來要如何的走下去。”
衛墨笑著如以往一般摸了摸白鳳的頭,他所求的從來不多,隻是老天從來不會憐憫他分毫。
除了與天鬥,謀得所求,他早已經沒有了退路。
“師兄,你不問我?”
白鳳有些不解,他的師兄今日怎的如此反常,連問也不問一聲。
“待你想通了,走出那片陰影,自然會和我說的。”
衛墨把琴抱在懷裏,細細擦拭了,有些心不在焉的應著白鳳的問話。
他方才似乎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曠修。
看來那人在秦國惹了殺身之禍,命不久矣了。
白鳳張了張嘴,還是沒說什麼,他想再睡一覺,睡醒了再去問師兄心中在意的那件事情是什麼。
爐火燃得正旺,兩個相對無言的人懷著各自的心思,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