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子裏的火燃得正盛,衛墨看著高漸離被火光映照的側臉,不知怎的就想起了那年冬天遇到的人,那個一心醉於音樂,性格爽直不韻世故的人。
曠修贈的琴還在他的身邊,不過經年,如今有了消息,竟然是他一心求死。
“他是個傻子,一個很聰明的傻子。”
衛墨歎氣,為了曠修也是為了他自己。
從某種角度上說,他和曠修是相同的人,比如說,對琴的執著。
可作為一名琴師來說,衛墨並不算合格。
”你與他當真是朋友?“
高漸離問得突兀,他在想若今日彈琴的人不是他,那會有如何的後續呢。
“雖然不太想承認這個事實,我與他是朋友,那種要命的朋友。”
衛墨坦誠的很痛快,他的眼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瞬間破滅,門外的人停住了動作,繼續聽下去。
“他想殺你?”
高漸離皺了皺眉,琴師的直覺告訴他衛墨口中要命的朋友並非如此簡單。
“準確說,是我拖累了他。”
衛墨調整了坐姿,看起來他又要講故事了,白鳳靠在牆上安靜的聽著,他的師兄總是有許多的故事是他所不知道的。
“看起來,你準備繼續坦白下去了。”
高漸離溫了酒等待著衛墨的坦白,而他的隔壁也有人溫著酒等著聽故事。
“老實說我和那家夥的相識完全就是一場事故。
我最先看上的是他的琴,然後才是他這個人。
對他而言,隻要有琴,他就可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隔離了外界的喧囂。
那裏或許就是他的世外桃源吧。
他幾乎是不開口說話的,也許這就是他彈琴時連空中的飛鳥也會落下來傾聽的原因吧。
那時,我做他的琴童,伴他左右,時而聽他彈琴,時而幫他推拒外界的那些麻煩。
可我不能留在秦國,離開時,他來送我。
將他頗為喜愛的琴送給我做鑒別禮物,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說話了,雖然那隻有兩個字,可我覺得那就足夠了。
他說,保重。
那之後,我們便再也沒有聯係。
本以為,隻要我離開了,他就不會被波及。
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利用他來逼我現身。”
衛墨的故事很簡單,可其中包含的東西讓高漸離無法忽視。
“他的死局並非你之過,不必太過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