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
風雪中那人走得很是決然,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不過一轉眼,那人的背影被風雪淹沒。
“你走得倒是灑脫,連告別的機會都不打算留給我麼?”
一聲問,一聲歎,衛墨從夢境中醒過來,離天亮還有些時候。
他這一覺睡得不算好,也算不得太壞。
側過身看著白鳳熟睡的樣子,衛墨扯了扯被子,蓋住了白鳳露在外麵的肩膀。
黑暗中他的雙眼明亮的有些嚇人,他知道這是一個陷阱,等著他去自投羅網的陷阱。
可他不得不去,以曠修的性子是絕不會讓人來找他的。
所以,是有些人耐不住性子了。
”逆天改命,你逃不掉被反噬的命運,而且,你總是要做出選擇,真實和虛幻之間,你會如何選呢?“
那個聲音又響在心底,衛墨對著黑暗的頭頂伸出手,在虛空中抓了抓,什麼都沒有抓到。
“若我不是衛墨,你可還會認我這個師兄?\"
黑暗中白鳳的睫毛顫了顫,可他終究是沒能醒過來,又或許是他不願意醒過來。
衛墨起身的動作很輕,若不是白鳳睡眠很淺,怕是不會察覺到的。
寒風夾雜著雪花抽在臉上,開始會感覺到疼痛,但很快就會感覺不到痛了。
衛墨站在空茫的天地間,他的發被風卷起後亂亂的糾纏在一起。
身後傳來腳步聲,踩在積雪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帶著溫度的披風落在肩上,衛墨不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還是那般的莽撞性子,看來吃的苦頭還是不夠多。
”你孤身前來,可有知會他們一聲?“
衛墨說著伸出手,接住一片飄落的雪花,看著它在掌心化成冰水,眼神有片刻的迷茫。
他們曾是與他交心的摯友,可如今的他應該以怎樣的身份去麵對他們,如今的這幅樣貌,又如何能與他們相認。
“沒有,我得到消息就第一時間趕過來了。”
那人說著走到衛墨身前,替他係上了披風的帶子,眼神中是滿的快要溢出來的孺慕之情。
“先生怎的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可是在生弟子的氣?”
見衛墨不為所動,那人的語氣軟了下來,他眼前這人是他此生唯一認可的人,即是他的老師,也是他最親近的人。
“我從未教導過你什麼,這先生之稱我可擔待不起。”
衛墨的發梢處隱約有紅色閃現,他的眸子比這無邊的黑夜更加幽深,他曾弟子滿天下,可最終也沒有逃過眾叛親離的結局。
他記得,這個孩子是天生的殺手,從來沒有一單任務失敗過。
“先生果然是惱了,不過我此番前來,隻是想問先生一句,何時歸?”
衛墨的眼眸深處有奇異的光芒閃了閃,隨即垂下眼眸,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風雪中有些飄忽。
“鳳凰焚天,白雪溶血。”
那人的眸子亮了亮,退後幾步,對著衛墨的背影恭敬的行了一禮。
“回去告訴他們,莫要觸及我的底線,否則,我不介意手中冤魂再多幾個。”
那人莫名打了一個冷顫,他的老師到底是變的了。
從那樣的地獄中活下來的老師,變得比以前更加嗜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