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墨說著,抬頭去看半空中盤旋著的白色大鳥,那鳥背上站了一個人,一個在等著他的人。
“傳聞琴墨是一個會彈得一手好琴,心地溫善的人。你和傳聞中的琴墨很不一樣。”
高漸離的眼角餘光瞥到了朝這邊走過來的荊軻,他的話中有淡淡的失落,他曾想或許可以再多一位知己,可卻是天意弄人。
“傳聞畢竟是傳聞,如何能當真呢。我驚訝的是,你和傳說中的高漸離倒是一模一樣。”
衛墨的話音未落,人已經一個躍起到了白鳥的背上,他將竹筒丟給高漸離。
“高山流水覓知音,他在秦國等著你。”
荊軻過來的時候,載著兩個人的巨大白鳥已經飛走了,高漸離看著手裏的竹筒,沉默了半晌。
“你,要去秦國?”
荊軻問高漸離,結交幾日,他多少是很了解這位結拜義弟的。
“這些人中有秦國的羅網刺客團,七國之內,沒有人願意被他們盯上。而你我,縱然是因為被盯的時間太久,而習慣了。長此以往,避讓終究不是辦法。”
荊軻的眸子亮了幾分,他這個義弟是終於開竅了麼,竟然對這種打殺的事情也感興趣了。
“幾日前,你從秦國來尋我,可是曠修出了什麼事情?”
高漸離把竹筒係在腰上,他不再去想衛墨的事情,這讓他突然前想起來,幾日前荊軻欲言又止的模樣。
荊軻看著落風雪沒有減緩的趨勢,遞給高漸離一卷琴譜。
“這是《高山》《流水》!曠修他,已經死了!“
荊軻突然就耷拉了肩膀,有些頹廢的說道。
“還沒有,我本可救他離開秦國,可他隻說一句話。
他說,寧為玉碎,不為苟活。
唯一的遺憾便是,他曾許諾一個人要將這高山流水彈奏與他聽。
而那人是不能去秦國的,故而讓我將這高山流水琴譜交給你,願日後流傳於世,能傳到那人的耳中。“
“他既未死,為何不與你逃出,親手將這曲子奏出……”
高漸離話說了一半,突然就不說了。
他似乎知道了衛墨所做這一切的目了。
是為了引他去秦國,代替他去見曠修。
有人利用曠修的生死要衛墨去秦國,曠修知道了這件事才托荊軻來尋他,也是為了給衛墨傳個信,不必去秦國見他了。
高山流水流傳於世,日後總有聽到的時候。
曠修寧可有憾,不能親自彈奏,也不願衛墨去冒這個險。
看來,衛墨說於他聽得那個故事是真實的。
“曠修與我說,當今天下隻有高漸離才能領悟這琴譜。”
荊軻的話猶如一計重錘落在高漸離的心上,方才的衛墨是抱著怎樣的心情說出那番話的,他早已知道一切可偏偏隻能坐以待斃。
今日這裏所發生的一切逃不過那些人的耳目。
是以,衛墨將前路為他鋪墊好,便於他的行動。
“大丈夫生於世間,能有一個像曠修這樣的朋友,倒也算沒白走這一遭。”
“朋友?素未蒙麵的朋友如今卻是可能要命的朋友。”
高漸離的頭發和肩上落了不少的雪花,荊軻把酒壇遞給高漸離,朗聲一笑,道。
“有一個如高漸離一樣的朋友,也算是人生幸事。喝一口,這條路,我與你同行。”
高漸離沒有反對,隻是喝了一大口的酒,辛辣的酒瞬間讓身子暖和了不少。
雪地裏,兩人並肩而行,留下並排的足印也被落下的雪漸漸抹去痕跡。